天气恶劣,路面结冰难行,还带着一大帮兵马粮草,纵使身经百战也不得不小心谨慎,更何况还有伤在身。 “你不跟随侯爷一起去么?”
他摇头,满脸委屈无助。“原先侯爷去哪三儿就跟到哪,昨晚跟侯爷说了一晚上,但他就是不肯带我一同去。说是要做出个榜样与他们同甘共苦,如果我随身侍候反而影响军士们的士气,让我不必跟着在府里好好照顾老王爷。”
我拍拍他的肩头,为难地笑笑。“难为你了,既然侯爷这样说了那你就好好看顾王府吧!”
“征儿姑娘可有话让我传给侯爷?”三儿期待地望着我。
略想了想,“千里明月,南望天涯;三月烟花露浓,但求海棠花下逢。”
“这······”他费力地皱眉挠头,一副傻愣愣的表情。“哦!!!我这就去告诉侯爷。”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喜笑颜开的跑开了。
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绣好的另一条手帕,忙跑回自己的屋内,翻箱倒柜的找出来。正是那副绣着梨花图案的手帕,“春风且莫定,吹向玉阶飞”娟秀清丽的小篆字两行,如人对望,分立两厢。
拿起急急向宫门外跑去,希望还来得及。 一边跑一边在心中祈祷,时间能否慢一点。长街绵延的甬道曲曲折折,永无止尽。耸立在眼前的殿宇宙堂近在眼前,可又远在天边。
转弯处一行宫人怀抱各色花束与我一同齐齐撞上,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个不慎,脚扭了。
“哎呀,娴妃娘娘的花!”
什么?娴妃娘娘?
我立马爬起去捡那摔碎在地上的花,当年的事我还记忆犹新,娴妃的狠绝我可是亲眼见到过的。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我早已死的连尸身都找不到。
“对不起,我没看清。”捂着扭伤的左脚,我痛苦的呻吟一声跌坐在地上,握在手中要送他的丝帕也被我拿来包裹住摔碎的花茎根部。
我头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花,妖娆齐硕的花朵如降临的暗夜一般黑。后来才知道它叫玫瑰,是黑玫瑰,很难得的品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有屁用啊?”领头的红衣宫女凶狠的训斥着我,“走路没长眼睛啊,一大帮人也没看到?这里是皇宫,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我真的没看清楚!我······”
“我什么我,你知不知道这盆花有多名贵。这可是皇上新得的拿来赏给娴妃娘娘的,现在摔了,砍了你我的头都不值。” 那宫女越说越心酸,说到最后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会自己去跟娴妃娘娘说是我一个人的错,不关你事。这花还能赔么?“心怀愧疚,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大错。
“赔!怎么赔???”她激动的朝我走来,“全皇宫上下只有两盆,一盆给了多伦王子漠野苍,一盆就赐给了娴妃,却还被你给打碎了。你说这怎么赔?”
正说话间,另一名年长的宫女从人群中穿过来,见这里围成一团不由得皱眉呵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循声望去,是在长街遇到的那位御前姑姑,还是一样的蓝服绣海棠花的宫装,让人心生俱意。
“这是怎么回事,何以皇上赏赐给娴妃娘娘的花,竟给砸了?”
“请姑姑恕罪,这花奴婢本是要送往娴妃娘娘处的,可被她冲上来撞到摔在地上碎了。奴婢惶恐,请姑姑赐教!”那送花宫女惊的哆嗦一下跪在地上叩头求饶。
“你先起来吧!这花总共只有两盆,且都赐下了,只有回培植园选取同等珍贵的花先顶替送往娴妃处。”转眸,朝我看了一眼。“至于你,自己去娴妃哪儿领罚吧?花若是养活了顶多严惩一番罚奉半年,皇上哪儿我会多替你关照,有时粗心马虎也是人之常情。在这后宫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有惊无险,剩下的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的了。”
“领罚去往东宫门口跪两个时辰算是小惩大诫。” 她另有深意的话说完就瞥了眼还在长街围观不散的人群,那群宫人在接触到她的犀利目光后压下所有的不解与议论,相互低头纷纷走开。
迈步越过我身旁时,她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让我费解的话,“你该庆幸自己所遇之人,至少对你而言是幸运的。”
然后,就在我全神的注目下径直向前走去。
东宫门口殿宇魏峨,把守巡逻的侍卫队列列规整目不斜视,长枪剑矛盔甲银装。正值戍守禁军交班换点,步伐错落有致身姿笔直魁梧,金戈铁马般的兵器摩擦声刮刺耳膜。
偶有路过三三两两的宫婢内监对我指点议论,或奚落、或怜悯,我默默跪着,不去理会他们无谓的言论。
金色的阳光融化全部冰寒,风一吹,泠泠瑟瑟。
远处隐约的铁骑车马低沉碾压着方青石板,咕噜噜的车轴咿咿呀呀,奔赴苦寒之地的大部队开始驶向城门,那里有急需他们支援的灾难黎民。
我心中未知的惘然在此时清晰明了,两厢情愿的期许爱情里没有洛王爷的阻挠,没有匀儿的顾忌,没有尊卑贵贱,不能说的秘密。
我曾庆幸过自己在错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没有多一秒,没有少一分。当那些过往都成云烟消散,徒留在记忆深处的蓦然回首比往昔更觉情堪。
只道当时也惘然,终是会被有缘无分,各自天涯所打败。
屋角檐铃生翠,浮光掠影弦断。
笙箫脉脉,落霞微褪,锦字无凭,青山隔断,自此离别两相忘。
似相识,笙歌淡,数轮回,朝云散,此生终成憾。
泪水无意满面滴破坚土,琴弦如思绪,时乱时疏。笙歌似年华,亦悲亦喜,柔肠寸断。
我知道,那是他想要说与我听的话,眷恋情深如我,对你执着不变。约定守候,等待花开。
隐藏在墙角的人影自始至终遥遥偷觑,勉强牵扯的笑颜道尽了痴言。转瞬间,飞花残,一生皆成幻。
是匀儿,她也来送行么?可惜也没赶上,只有对着那个方向微笑望君怜。
两个时辰后我捧着那束花回到小屋,添置在空置的花盆里,浇水施肥后搬到漪波苑的暖房中让其温存。
坐在阳光里陪着这个珍稀品种一起慢慢酝酿,发酵。洒上水的花朵欲欲绽放,黑色的美人面上凝结的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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