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条吐信的毒蛇,卷上夏姬的脖颈,她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还要靠偷学来的香料俘获陛下的心,她不甘!
行宫时,原本陛下并不常招她唱曲,可自那晚她焚了香,将亵衣外衫染了透,馥郁芬芳,也便是那晚,陛下瞧着自己的眼神渐渐有些迷离,藏着男欢女爱的意味。
她紧抓住时机,顺利爬上龙床,可是待晨起醒时,皇上的神情却很是冷漠,变了个人似的。
夏姬沉浸在回忆里,便见段昭凌眉头蹙了起,林清清微微冷下脸色,“夏选侍平白寻嫣儿的不是,可是存心教陛下不悦?姐妹们各自赏景,你献那殷勤做甚么”
夏姬脸上挂不住,便道,“菡婕妤这么说,真真是冤枉臣妾了…”
“少说几句,茶水也不能堵了你的口么?”段昭凌淡淡叱责,夏姬登时住了口,不再多言。
恰宜妃送来一盘松果桂圆糕,香甜润口,正好给菡婕妤品尝一番,林清清登时警惕起来,当即便推脱,只说孕期身子不适,并没有胃口。
宜妃见皇上抬眼,便堆出贤惠的笑意,“妹妹若是不放心,我先尝了便是。”
说罢,便用银勺捻了一块儿,送往嘴里,而后便拭了嘴角,望住她。
林清清虽是心里明白宜妃没安好心,可她既做足了样子,自家又怎好再驳?
手握了握,欲要伸出,却见苏嫣袅袅上前,顺手将盘子端了起来,“有这样好的糕点,便让臣妾尝尝罢。”
宜妃还没来得及回话,苏嫣已将那桂圆糕送入口中,宜妃与夏姬面面相觑,段昭凌遂示意宫人取来软垫,“过来陪朕坐坐,一个人做那角落里岂不闷得慌?”
苏嫣福了礼,便道,“林姐姐如今身怀有孕,该坐的宽敞些,臣妾那处景致很好,乐得自在,陛下还是多陪陪姐姐才是,而且,娠妇不宜随意饮食,熏香也该谨慎些,”说着便瞧了夏姬一眼,道,“一些婢子下人们身上的气味太浓,恐冲撞了姐姐。”
段昭凌便摆摆手,“既然如此,那朕便陪清儿往别处走走。”
林清清裙摆迤逦,将苏嫣的小手握了握,便依偎着男人而去。
夏姬见皇上走了,又有宜妃在侧,底气遂足了许多,嗤笑着道,“瞧陛下对菡婕妤的关切,比之夫人似是更胜一筹呢。”
“我自替姐姐高兴。”苏嫣拂袖而去,故意惹得夏姬动怒,那夏姬便横着拦道,“夫人方才吃了糕点,需要用些竹叶茶润口才是。”
苏嫣这会子腹中隐隐作痛,想来那桂圆糕里内有乾坤,夏姬缠得紧,苏嫣就是不接,不知谁推搡了一下,那茶水登时泼到苏嫣身上。
夏姬没想闹得太过火,可苏嫣徐徐抬起头来,那目光让她往后一缩。
“夏选侍,这是你第二次泼我茶水,事不过三,想来你再没机会了。”苏嫣冷冷撂下一句话,携了兰若等人提前回宫。
夏姬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处,宜妃便不屑道,“嘴皮子功夫可见长进,还不是不成器的狐媚子…”
华灯初上,流光溢彩,段昭凌徐步穿过游廊,便见那醉仙石上一袭水蓝色身影半倚半坐,在月色下更添妩媚婀娜。
他拨开柳林,轻脚踱到那女子身后,伸臂将她捉住,“嫣儿,可是在等朕?”
苏嫣低笑,娇柔婉转,却推拒着道,“段郎恁地自作多情,我是在等那月宫嫦娥仙子,瞧瞧可会有吴刚种的桂花飘下来呢。”
段昭凌牵起她,抬头同望,只觉得皓月朗朗,神清气爽,苏嫣却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寒噤,段昭凌见她细肩颤动,便怜爱道,“夜凉了,到云宫的观月台去,景致更美。”
这些日子,苏嫣总是若即若离,难得如此顺从,段昭凌念了她许久,自是大悦。
观月台的确名不虚传,可苏嫣身子很不争气,没看多久,就直道腹中不适,头晕目眩。
段昭凌忙地传胡太医,苏嫣却道霍太医最了解她身子。
卧于冰蚕丝铺就的水榻上,苏嫣蹙眉问道,“段郎身上甚么味道,嫣儿不习惯…”
段昭凌疑道,“许是沾了脂粉气味的缘故,这香味和你身上的很是相同。”
苏嫣却连连摇头,将袖口凑过去嗔道,“你再闻闻,我的香素来是自家调配的,并不浓烈。”
段昭凌一闻之下,脸色隐隐有些异常,恰霍玉赶来,他便沉声道,“替夫人诊脉。”
霍玉心领神会,刻意站得离皇上近些,原本是例行诊脉,可不一会儿就不大对头。
段昭凌敏感地发觉,霍玉气息渐渐急促,脸色泛着潮红,就连答话亦是吞吞吐吐,那停在苏嫣皓腕上的手指,迟迟不离开。
“霍太医,她究竟是何病症?”段昭凌拦下他的手臂,霍玉这才火烫了似是缩了回去,见天子含怒,大惊,忙地跪下,“微臣该死…小主,小主并无大碍,只因饮食不调所致…”
段昭凌将他身子一推,“好生给朕回话,成和体统。”
霍玉脸色愈发涨红,神色恍惚不已,段昭凌忍无可忍,当即便唤来王忠明,要将他拖下去处置。
苏嫣在帐内出声儿,“霍太医怎地这般失常,莫不是也病了?”
王忠明领着一干侍者才踏进内殿,就瞧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那霍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抓起桌上的一杯冷茶,朝自己当头浇下。
冷水顺着他的发丝流淌,一时间,就连段昭凌也摸不清状况。
霍玉深呼了一口气,冷水浇灌后,果然神色清明了许多,他深深叩首,“陛下,您寝殿中却有不妥!”
段昭凌想起苏嫣的话,便问,“如何不妥?”
霍玉掩袖而道,“您殿中有异香,此香用量甚猛,就连微臣也显些把持不住,才会御前失仪!”
段昭凌解下外衫,递到他手中,霍玉一嗅之下,登时脸色大变,“此香中有分量不轻的合欢粉…”
合欢粉,为淫药中极品,许多藩王贵胄皆会私下采买此物,以达到房事中,**蚀骨的欢愉。
而后宫中素来严禁此药,是以大多人闻不出此香。
段昭凌震怒,却异常平静地问,“为何只有你闻得出?”
“此药淫邪,只对男子催情…而陛□旁近侍无从分辨,可见用香之人心思深沉。”霍玉言罢,便伏身不语。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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