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一千磅悲伤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014章 回忆往昔第(1/1)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是夜,早睡,梦里时而出现小时候的生活景像。

    那是离城区很远的一个小镇,父亲和母亲都是镇上有名的陶艺师。他们出自同门,青梅竹马,相知相恋。1981年的金秋十月生下了我,取名为叶晓青。父亲很是疼惜我这唯一的女儿,不管去哪儿,做什么都不忘带上我,手把手的教我书法,教我做陶瓷茶杯。

    记得我五岁的时候,做成功的第一个杯子有碗口那么大。父亲说,杯子做大了可以用来作碗,碗做大了呢可以用来作盆子。那要是盆子做大了呢?我眨巴着眼睛傻傻地问。父亲呃了许久,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母亲笑着说,盆子做大了可以用来作米缸啊。

    记得那时候的天气总是晴朗多风,是以骑自行车出去散心的好机会。当然,也可以选择把躺椅搬到阳台上去晒太阳。我选择了前者,我需要到不同的地方去感受,去看看这个世界更多的景像。我可以领悟,可以感动,可以肆意的享受一切美好的时光。

    有一次,我骑着自行车走在崎岖的小巷里,被一条凶猛的狼犬狂追。我不得不极速地蹬着脚踏在各条巷子里来回窜。包子店的老板帮我制服了那条狗,后来,我特地去他那里买了两个月的早餐。

    记得在一家健身中心兼职“小助教”的时候,常常去附近的那个寂静的小区派发传单。那时候,总可以看见几个主妇聚在一桌打麻将。除了她们那几句碰、吃、福了什么的麻将语,整个小区寂静得让人起鸡皮疙瘩。所以,我每次都是速战速决,将传单直接塞到每家每户的信箱里,然后悄悄走人。

    潮州砂锅粥,那是我去学校上课经常路过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改成XX火锅城了。据说生意很淡,夜市也似乎不比往日热闹了。

    最值得一去的是镇上中心公园。每当心情失落的时候,都会去那片林子走走。那是个一般人不太爱去的地方。我可以在那里看书、听歌、写诗,因为没有人打扰。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人管理,树木可以无忧无虑地自由生长,每棵树都很茂盛。那里完全是一个充满绿色空气的地方,像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不过,现在可不同了。经常会有穿着工作服的人拿着大剪刀来回上下的剪。树枝再没有以前的密,树叶也不比以前的绿。到正午时分,阳光可以透过树叶直射在水泥地上。我记得以前的石桌凳子是没有这么干净的,每次都要花费好几张纸垫在上面才可以坐,现在人多了,趁闲去根本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

    附近卖爆米花阿姨的地盘现已座落成一个正在装修的服装城。那个阿姨的爆米花有很多种水果口味,呈冰淇淋锥状,很有童年的味道。她总能记得我最爱的香蕉口味,每次只要我一出现在她的小吃摊前,她就迅速地帮我装得满满,然后笑着递给我。很多人都说她长得很有大众妈妈的感觉。现在的大街上也有很多水果口味的爆米花,但是从她们那里,我却再也找不到那种妈妈的感觉。

    15岁那年,父亲应朋友之邀来到了市中心区的陶瓷艺展中心授课。母亲则留在小镇继续守护他们的陶瓷社。那时我也即将中考,并且成功了考取了城里的一所重点高中。于是便搬到市区与父亲同住。母亲也经常到城里小住一段日子。这种小暂离别更是让他们之间相濡以沫。

    后来,父亲应朋友的要求,破例收了莲姨为学生,并且一对一教学。那时候,莲姨是一名演员,参演过很多口啤极好的电影和电视剧。可称得上是炙手可热的当红女星。因为她即将接拍一部新的电影,饰演一位陶瓷艺术师,所以才不得不拜师学艺。

    由于长时间的单独授学,两人之间也日渐地产生了某种情愫。母亲是个聪明的女人,每次来看望父亲和我,都显得心事重重,想必是发觉到父亲的异样。

    再后来,父亲和母亲之间逐渐变得淡漠,隔阂也愈来愈深。母亲生前的半年里都很少来城里,而我不得利用周末假期回小城去看望她。母亲终日忧郁、日渐消瘦。这个时候,父亲与莲姨却经常以师徒关系出席各种场合。母亲去逝那天,父亲与莲姨以演讲为由正在德国渡假,连母亲最后一面亦未曾相见。

    我永远忘不了母亲闭上眼的最后一滴泪。那是一种你无法体会的绝望,可她却又选择平静地离去,不愿责备,亦没有恨。

    从那之后,我与父亲再也没有深入地交谈。我心目中的那个可爱的父亲已经不复存在了。就连看父亲一眼我都会想起母亲的死。渐渐地,我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也不会撒娇。可以这么说,我的性情变了。不练学法,不做陶瓷,终日埋在书堆里,不愿面对现实的生活。有时候到同学或朋友家里小住三五天,再后来,我索性将行李打包,搬入了学校的宿舍。

    父亲也曾多次制造机会与我谈心,但我都以温书为由婉以拒绝。父亲甚觉痛心,日渐心不在焉,授课也时常走神。

    再后来,也就是我十七岁那年,从报纸上看到莲姨即将结婚的消息。无疑,那个男人便是我父亲。我没有去过他们的婚礼现场,但是在网上查阅他们婚礼上拍的照片,便泪如泉涌。

    连姨的儿子,也就是敬宇。与我年龄相差不大,同上一所高中,且同年级。他话很多,每次我回去拿东西,他都会跟进跟出地讲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结果,我完全当他是空气,拿完了东西就走人。父亲和莲姨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想必心里也有了各自想法。

    但敬宇不死心,依然以各种理由到学校宿舍找我,有时说是替父亲转交东西。纵然他对我有多么的热忱,可是我却丝毫没有接纳他的想法。我永远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样的理由让他这么的重视这份特殊的亲情,以致于我获刑入狱他仍是对我不舍不弃。他的这份执着也甚是让我感动。

    我以为我会一直恨父亲,其实不是。我只是无法去面对一个没有母亲的家。父亲死后,我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但敬宇却告诉我,还有他和莲姨,他们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他说莲姨把父亲的骨灰与母亲葬在了一起,葬在那个我成长的小镇的后山上。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