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花商量,报名做了长夫。
因有当兵的经验,操练上手最快,如今徐玉光已是一帮长夫里的队长,通铺里的民夫都爱听他吹嘘抢劫杀人,最后杀了人家丈夫,把老婆抢到手的故事。他是一门心思要当兵,对于“李字营”那帮学生兵充满不削。作为队长总有别人羡慕的地方,这不!别人喝苦茶,而他衣兜里掏出一颗颗香喷喷的黄豆,吃着独食,一面嚼动大嘴,露出两个虎牙,以教训的口吻道:“你们呀,别拖我后退,我沒有祖上留给我的土地,老婆大冬天还在帮人洗衣服。有个机会当兵,我是豁出命了,邓矮子,你明天再拖我们后退,让我们吃不到白膜,看我不给你穿小鞋。”
役夫邓通人石家庄人,虽矮了一点,可他是铁匠,人长的乌漆墨黑,因太黑像黑人一样,除了一双眼睛发亮,别人也看他不出长得难看还是好看。他有把力气,所以他们一队的队长徐玉光不敢动手打他,现在为了晚上那顿的白膜,教训他了。众怒难犯,房间里的人少吃一只白膜,只因他操练时左右不分,而且听不懂军号的含义,该集合时他冲锋,该解散时他报告,是个音盲。他也不敢和徐玉光翻脸,挠着脑袋,愁眉苦脸道:“徐大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还识几个字,我是两眼一抹黑。我保证明天不会拖你们后退,为了那一件棉大衣,我豁出去了。”
“哼!就这点德性,一件棉大衣就满足了,打仗是发横财,我后悔呀当初不懂。哎······”徐玉光说不下去了,做捻军的事是不能说的,这是隐匿一生的秘密,过去做捻军抢到财物要交公,余财挥霍殆尽,丧失多少发财的机会?以后有机会发财,余财一定带回家里去。忍不住告诫道:“你们呀不懂,老婆是抢來的最有滋味。只要敌人不投降,长官就会下达屠城的命令,这时要下手快,玩娘们最沒出息,快活一次有什么意思,抢一个娘们回家,伺候你一辈子哦。”
徐玉光将一颗黄豆抛起,用大嘴接住,好似在回味抢來娘们的滋味,咀嚼着大嘴。那种回味无穷的表情,让旁边的人直咽口水。
邓通忍不住问道:“徐大牙,那你以后还抢老婆吗?”
“笨蛋!只有傻瓜才会抢二个老婆回家,我老婆为了我付出那么多,我再抢一个娘们回家,我还是人吗?当然是要长官的赏银喽,连这个也不懂,一看你就是个雏。”摆出队长的气派,教训起邓通。
一个通铺可以睡二十个人,冬天炕下烧炭,坐在炕上身下挺暖和,睡一个通铺就是兄弟,徐玉光分给每个人五颗黄豆,二十个人天南地北,开始闲聊,徐玉光极为健谈,有种山东说快板的顺溜劲,只要起头,沒有他不知道的事。说得口干舌燥,拿着一只铁皮杯子,喝了一口水,叹道:“人比人气死人啊,那些新兵蛋子,什么玩意嘛,还穿翻毛靴子,我一只手就能掐死。这种人能打仗,我把眼珠子扣出來,真的打仗还是要靠像我这样的人,邓矮子你说是不是?”
邓通斜眼睨看道:“人家可不会抢老婆,更不会临阵脱逃。徐大牙,你比新兵蛋子差远了,沒有资格吹嘘。”
徐玉光不干了,腾地站起身,怒道:“邓矮子,那要看跟谁?跟着李大人干,我会逃吗?李大人最照顾老兄弟了,连仇人也收容,大清国的韩信啊。我沒有后顾之忧了,最多我死了,老婆便宜你了。”
“去你的,这么难看的女人,只有你喜欢。”邓通早就听过徐玉光老婆长得丑陋,哪肯照顾兄弟的遗孀。
军营里响起熄灯号,一帮大老爷们连忙吹熄了油灯,光着膀子钻进了被窝,很多民夫就一件破烂的棉衣,都在想那一件厚重的棉衣,盼望早点启程,而他们也可以穿上棉衣,像“李字营”的一员,踏上西行之路。
黑暗之中,徐玉光吐出最后一句话,“邓矮子,老婆生得丑,活到九十九,你沒看见李大人的老婆是个丑妇吗?”
邓通吐字清晰:“徐大牙,若是你老婆这么丑,我就咒你早点死。”
门外巡营的人大喝:“睡觉,不许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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