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痛苦的嘶嚎声不绝于耳,白森森的骨架从他的皮下极力挣出,穿破的血肉涌出一股股黏稠的血液混在泥土中,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几乎分为一堆皮肉和一副骨架的王六终于逐渐抽搐着不动了,千步走上前去,面色阴沉的忍着恶心翻看王六的惨不忍睹的皮囊,生生裂开的皮肉没有受到一点外力的影响,完全是他的骨架由内到外穿透时挣裂的。
一动不动的骨架突然一跃而起,惨白的骨掌倏然齐齐掐住千步的喉咙,正剩下两个眼球的头骨重重的朝千步前额撞去,千步一手阻住头骨,一手自腰间取出一把尖利的匕首迅速划向骨架的颈部,头骨应声落地,掌骨却依旧不肯懈力。
千步迅速的划破指尖对着涌出的一滴鲜血无声地念了一句咒语,那滴小小的鲜血瞬间腾起青色的火焰,火焰急剧膨胀包裹住骨架,燃烧起来的骨架很快就变成了黑色粉末消失在风里,只剩下不再动弹的头骨和皮囊。
“何必这么麻烦呢,不敢再动用我们共同的力量了吗,”阴冷轻蔑的低嘶声沉沉萦绕在千步耳畔,“这个身体又能有多少血供你使用,血咒是你是用不长的,千步,你总会用到我们的力量的。”
千步没有理睬讽刺的声音,而是拿起头骨小心的翻看,不出所料,头骨上果然有三根黑色尖针分布在头骨缝线里。
葛屠户和珠珠本来也和众人一起躲开了,珠珠见千步没来,一定要回去找他,葛屠户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回去找了。
珠珠回到王六死去的地方,看见千步站在血污满地的血肉前拿着头骨翻来覆去在找什么。
珠珠控制住自己不去看那对血肉,快步跑到千步跟前,不解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千步见她回来,微微有些惊诧,便指着头骨上拔出的三根黑针说:“有人在用针蛊操纵王六,下咒让他的骨肉剥离,拔下来就没事了。”
珠珠一脸迷茫的拈起一根黑针,仔细看了看,不敢相信的皱眉问道:“就这个一指长的针,也能让人死的这么惨,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千步把头骨放在地上,用利刃挑开王六头发下的脖颈皮肤指给珠珠道,“你看这里。”
珠珠用袖子捂住口鼻,满脸不情愿的蹲下,眼睛却只敢盯着千步,又害怕又好奇的问道:“看什么?”
千步见她不敢看,只好解释道:“他的颈后皮肤上有一层浅浅的黑色血丝,就像蛛网一样附在上面,颜色不深看不太清,这是被下针蛊的反应,施咒的人可以用这个术法操纵别人骨骼的行动,就像王六,他的骨骼就是受到操纵挣出了皮肉,我以前在异术书上见过针蛊的记载。”
珠珠半懂不懂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朝千步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马上又恶心的背过脸去差点想吐,早上王六还在茶馆和她说话,现在却变成了地上一堆软腻恶心的皮肉,还死的这么惨。
“怎么只有头骨?”珠珠猛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别的骨头呢?”
“烧了,”千步不等珠珠再发问,继续说道,“好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找人把王六的尸骨放去山神庙吧。”
珠珠巴不得离尸体远点,听了他话赶忙站起来提议道:“去找府衙吧,他们应该会来的,王六家里没什么亲人了,不会有人主动来葬他的。”
千步随意的应允了一声,珠珠问道,“认识你一天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千步。”
“好奇怪的名字,”珠珠小声嘀咕道,而后眨眨眼睛带着些许羞涩忸怩道:“我叫叶珠,你叫我珠珠就行了,刚才和我说话的葛屠户是我邻居,你要是找我的话可以问他,你住哪里?”
“我?”千步愣了一下,“暂时在说书馆说书。”
珠珠新奇的叹道,“你会说书?难怪你早上会去听说书。”
千步突然停下脚步,说:“你先去府衙吧,我有点事要回趟说书馆。”
分开之后,千步沿着珠珠中午带他去山神庙的路出了城,日色西斜,昏黄的夕阳笼罩着石泉镇,如同蒙着淡薄的血色一样不详,越往城外走路人越是少,蜿蜒曲折的小道布满了碎石,硌的脚下生疼。
飘忽的黑影从他的背后一闪而过,千步已是察觉到了,却仍旧不动声色的向前走去。
锋利的斧头猝然砍向千步的背后,握着斧头的手虽然稚嫩瘦弱,力量却是出奇的大,斧头毫无阻隔的穿透了千步的腰部,几乎将他砍为两截。
倒地的千步身上没有流出一滴血,行凶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正要弯腰查看,背后突然传来千步的声音。
“你已经是守护灵了,居然还附在小孩子身上乱杀无辜。”毫发无伤的千步冷峻的说道。
面色死灰泛青的小男孩目光呆滞,僵硬的扭着不太灵活的脖颈回头望向千步,又低头望向地上的尸体,原本倒地的尸体不见了,只剩下一张巴掌大的人形剪纸,腰部还有一段断裂。
千步仔细的打量着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把砍柴用的斧头,浓黑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很是招人喜欢,只是脸色像死人一样僵硬,眼睛涣散透着沉沉的死气和呆滞。
小男孩猛地又跳起动作迅速的砍向千步,可惜还没砍到就被一张银色的细网缠裹住摔在了地上,千步的手指在身侧微动,网就越收越紧,直到缠的小男孩动弹不得。
虚浮的女人面孔隐隐约约从小男孩的脸下透出来,极力想脱离小男孩穿出网去,挣扎了半天也没成功,只好愤怒怨恨的瞪着千步。
“放我出去!”尖利的女人声从小男孩口中发出,带着说不出诡秘。
“你是飘飘吧,为什么要杀我?”千步稍稍放松银色的细网,“不要再挣扎了,你出不来的。”
小男孩挣扎的更厉害了,女人的声音急躁的喊道,“你杀了王六,我作为守护灵要保护这里的人。”
千步愣了一下,诧异道:“我?”
飘飘愤怒的叫道:“王六死前去找过你,他死了只有你敢去看,不是你是谁。”
银色的细网晃荡了几下就消失了,飘飘若隐若现的面孔疑惑的瞪着千步,跌落在地上的斧头躺在小男孩的脚边,她有点犹豫该不该去捡。
“不是我做的,你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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