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楼早就猜到对方大有來头,却不料竟是这么大的來头,略略一怔,便已恢复常态,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夫人不必介怀。”
“这是应该的,除了道谢,妾身还有个不情之请,小儿的情况还有些不稳,能不能,先把方大夫让给我们?”那个方大夫医术倒也过得去,若能叫他随行,就再好不过了。
李宴楼不快,这人,太得寸进尺了。琢顔今年二十八岁了,因年岁有些大,又是头胎,他格外小心谨慎,随行的方大夫,是他重金聘來的妇产千金科的圣手,专为琢顔调养身子的。昨日帮他们一把,那是出于道义,可也沒有义务把大夫送出去做人情。诚王府,那又如何?
“夫人的请求,请恕我不能答应。”
茜袖一愣,昨天夜里,他不是好说话得很吗?她搬出了诚王侧妃的名头,以为他会看在王府的面子上把大夫乖乖送上,不料遭到这样冷淡的拒绝。
林序瞧了步星月一眼,见她依旧不闻不问,叹了口气,怕再出了什么差错,只得上前打圆场。幸而李宴楼对他印象不错,说了几句,便知道李宴楼一行是去宣州,与他们也是顺路。林序便跟李宴楼商议好了,一块上路,若出了什么事,能借用一回他们家的方大夫。
归晚暗自叹了口气,冤家路窄,躲不掉的终究躲不掉的啊。
那边茜袖越想越憋屈,叫人快马给悦宁去了信,悦宁对这唯一的小儿子素來十分着紧的,竟是放下军务,快马赶了过來,三日后,在离荀阳还有百多里的驿站上与他们碰上了。
见到儿子瘦了一圈的小脸,说不心疼是假的,他冲着步星月发了一通脾气:“从京城过來二十多天的路,谧儿还小,你竟不叫个御医跟着。你是怎么当王府的当家主母的?”
步星月冷笑了一声:“我倒不知道,我原是王府的主母。”说完转身便走,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
甜儿刚好躲在一旁,瞧了个分明,暗自咋舌,早就听说诚王和诚王妃关系不好,今日一看,何止是不好,简直跟仇人似的。
悦宁早就注意到有人窥视,冷喝了一声:“给本王滚出來!”
甜儿瞧了瞧四周,似是沒有其他人,吐了吐舌头从大树后走了出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方才在这里歇脚,不小心听了一耳朵。”
见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悦宁倒是愣了一愣,她一脸天真,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竟是毫无惧意,他依旧冷了声音:“你是谁家的丫头?不知道旁人说话时,要躲开些吗?”
甜儿一脸无辜:“你们说得太快了,沒等我躲开,你们就说完了。”
这理直气壮的神情,竟是跟某人如出一辙。悦宁竟有一瞬间的恍惚,看着她的眼神中便带了探究,甜儿被瞧着心里发毛,往后退了退,竟是转身就跑。
悦宁鬼使神差般追了上去,谁知那小丫头分外狡猾,左弯右拐地跑进了一个院落,急急地与一个年轻公子说了句什么,就躲进了房间里。
他不知为何今日分外执着,直接绕开了那位年轻公子,便要去逮那小丫头,却不料那位公子手一抬,一把香木扇拦住了他的去路:“婢子年幼顽皮,不知何处得罪了诚王殿下?”
他不耐烦地转过头,不期然撞进了那双似倒影着漫天星辰的眼睛。这双眼睛啊,跟他方才想到的那个人,如出一辙,顿时心中一荡,一把抓住她,唤了一声:“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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