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囧囧有神。
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右相大人?”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事实确是如她所想的那样,林千夜手指点了点那张硕大无比的书桌,一派悠闲地道:“这是近半个月来堆积的文书,你且理上一理,些许小事,就不必问我了,自行处理就是。”
归晚冷汗都下来了,且不说她对朝中事物还不是很熟悉,就算是官场老手,也不可能一下子处理好这堆积如山的东西呀!
“唔,这张桌子,就暂且先让给你吧!”说完,他就要不负责任地离去。
归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右相大人,这么多东西,都要我一个人处理吗?”
林千夜眼底盈上了一抹笑意:“本相倒是想循序渐进,叫你先熟悉熟悉。谁知道,本相的文书不领情,光是喝茶,就喝了大半个月,这些东西,自然就积压下来了。”
她没来之前,那些东西是谁处理的?归晚的手又蠢蠢欲动,想改抓他的衣襟,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是她的顶头上司,又是那样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她不能得罪。
她低头隐住咬牙切齿的表情:“之前我不是不知道有这么多文书嘛!”
“先前本相也不曾在尚书台见过你。”她不主动向他报到,难道要让他亲自去逮下属干活吗?
归晚又有些心虚,先前,似乎,是她故意躲他的,拽着他袖子的手,没骨气地抓得更紧,想着该如何措辞才能叫他网开一面。
谁料,今日林千夜分外不讲情面,连那句口头禅“你说呢?”都懒得说,径自留下一句:“五日之内处理完。”就撇下她走了。
那满桌的文书,瞬时把归晚泛起的丁点儿心虚给砸了个七零八落。
“林千夜,你个小人,混蛋!”她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坐下翻开手中的东西,关于六部的事情零零总总的都有,她特特先理出了一部分,请教了各部的同僚,确定了那些东西确实是该林千夜处理的,方才不甘心地开始着手。
有一点林千夜倒没有诓她,确实是些琐事,很多都是有例可循的,归晚细心请教了之后,也算是得出了一些章法。
只是……这公文上的批复嘛……
“自行处置。”“知道了”这算是比较平和又不痛不痒的回复了。
“有时间向本相请示,可见此事并不紧急,既如此,大人何不等灾民烧了你的衙门再说?” 偏偏那批示上优雅的字迹简直跟右相如出一辙。
“你可是嫌本相太过清闲,还是乌纱太沉?”这种不耐烦的口气,分明是她看人家不顺眼,偏偏顶着林相的名号办坏事,也不知道是跟林相大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本以为这般离经叛道的批复能给他找点麻烦,孰料,那些偶尔来串门子的官员见了之后,竟是啧啧称赞:“果然是右相大人的高徒,这行事手段简直如出一辙。”
归晚气得差点吐血,挣扎着指了指桌上另一堆歌功颂德的折子:“那,那些溜须拍马的东西是怎么处理的?”
“这……右相大人心情好的时候就随便抽一本递上去,其余的……大概都用来垫桌角了吧!”
归晚阴险地一笑:“那就统统都递上去吧!”
于是,第二日的早朝之上,各地祥瑞频出,仿若一夜之间,出云国就成就了万古难得的治世,大臣们朝上听得熏熏然,下了朝面面相觑,表情古怪。
归晚加班加点地处理了五日,终于把那批可怕的文书给处理完了。正松了口气,不料想,第二日,桌上又堆了一堆东西。几日不见人影的林千夜正施施然坐在一旁烹茶。
归晚翻了一翻,有关一些钱粮调度,运筹帷幄之事,都不是她能处理得了的。可是林千夜一副悠闲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来处理公务的,她忍了又忍,终于禁不住问道:“右相大人,这些东西不该放在我桌上吧?”
林千夜觑了她一眼,勾唇:“本相没记错的话,那是本相的桌子。”
归晚噎了一噎,细细一思量,马上不予计较地眉开眼笑,不用她劳心就什么都好。孰料,林千夜悠悠然道了一句:“念。”
林千夜,你自己手断了,眼睛瞎了吗?归晚悲愤欲绝,默默吸了口气,开始念手上的折子。
待她念完,林千夜也不待沉吟,便将回批说出,她只好再次认命地在折子上写上批复,对于他的决策,她倒是打心底佩服的。罢了,就当是跟他学一学如何处理政务吧,这么一想也就心平气和了。
她这边口干舌燥,林千夜却是捧着茶碗十分悠闲:“这茶,果然是要偷得浮生半日闲,方能品出真味。”
归晚手中的笔一抖,在折子上划了一个大大的“之”字。
右相大人,您还能再小气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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