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不知不觉间迷蒙氤氲着万物,雨丝滴落在颈间微微有些沁凉,踏着轻快的步子孤岫折回游廊下避雨,骤降的雨珠杂乱无章的拍打着地面,溅起一阵阵轻薄的烟雾,如梦如幻。
大风席卷揉着些雨丝若有若无的荡进游廊,盯着前方那团烟雨凄然中的芳草,孤岫冷淡妍丽的脸上看不出心情。兵符一出可调动三军,若是有了此兵符那么君亦琅便有了与君亦风对抗的筹码,夺取这江山便是多了分胜算。
江山权利,谁主沉浮!既然君亦琅肯为了她放弃这么多年來追逐的名与利,那么如今她也可也为了他放下心中最眷恋的那份平淡,永远的留在雅陵与他并肩作战,直到他坐拥江山!至少,他会是一代明君,至少他可以庇佑自己唯一的哥哥一世平安,兵符藏于钗中……钗中……
眉心微敛,孤岫毅然地准身直奔清水居,瞬息之间仿佛下定了一个决心。回到清水居她匆忙的取出锦盒中那断裂的珠钗,翻來覆去的审视着却终究是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白绢是明明写着藏于钗中,思前想后依旧是找不到一丝头绪,长舒一口气,孤岫心不在焉的将珠钗重新放置在锦盒中,合上锦盖的瞬间手指不禁一阵轻触,双眸紧紧的扣着眼前的锦盒,忽而嘴角勾勒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似乎窥探出了那隐藏的玄机,若是沒有猜错,兵符应该是在曾经装着朱钗的木盒之中,唇边笃定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 代之的是若隐若现的忧虑。
当初君亦风赠她这世上第一无二的幽若玉簪,由于委身浣衣局便不能佩戴这样珍贵的玉簪,当日她取下玉簪而插上了娘亲留给自己的朱钗,那幽若玉簪放入了木盒中她一并交付给了君亦风。想必此刻应该是在兰陵宫的某处,若是君亦风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不可以!头脑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若是君亦风有了兵符在手,无异于如虎添翼!他是如此的谨慎多疑,步步为谋,若是大权在握又岂会得饶人处且饶人。三皇子落了个终身幽禁便是前车之鉴,君亦琅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还有她的哥哥孟雅歌,他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因为他从骨子里便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无论是为了实现君亦琅的鸿鹄之志抑或是出于私心保全哥哥,这雅陵城终究是不能离开的,这河山也是弃之不得的!
叩门声响起,猛然一怔回眸眼前是浑身湿漉漉的婠婠,不免有些心疼。想到为了送封信而让她淋了雨,于是即刻催促道:“婠婠快些去洗个热水藻,换身衣裳,姐姐去厨房给你熬碗姜汤!”
“信笺已经送到,婠婠这就去了”婠婠跨门而出,又忽而回转身子冲她盈盈一笑,“对了,姐姐!听说皇上已经赦免了四皇子,如今四皇子已经是自由之身,姐姐很快便可以前往亦心居了。”
月河湖畔的亦心居,还有那晚徐徐升腾的孔明灯,这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拼凑在一起,心无端空荡荡的,仿佛什么东西也抓不住。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有些东西也要学会放下!
清水居外那片残败的桃花在漫天飘扬的烟雨中,黯然陨落,终是再无一抹花色。顺着蜿蜒回环的游廊,一路步履沉闷的前去厨房,却沒料到又遇见了君亦彦,躲也躲不过于是只有淡然相对。
“心儿,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谈谈!”君亦彦挥了挥手,身后紧随的两名侍卫随即默然的退下。
扬眸,此刻君亦彦的神情似乎是无比的慎重。“五皇子有什么话不防直说!”轻描淡写的一句,却也隐露着几分不耐。
“父皇昨晚突然在翠宁宫晕厥,众人只道是身体抱恙,据御医传來的可靠消息此次父皇病的不轻,恐怕……”视线突然定在远方,一声长长的叹息被眼前的风雨淹沒。
瞥一眼君亦彦,那双精明的眸子愈发的深不可测,似一团被黑暗吞噬的深渊。微微凛眉她反问道:“心儿只是一介弱女子,五皇子与我说这些是何意?”
其中的深意她又岂非不懂,若是皇上病重的消息传出,各方势力必定是蠢蠢欲动,当然也是反败为胜的绝好时机。
自嘲般笑了笑,君亦彦的视线渐渐落于远方,哀伤的眼神兀自绽开:“若是太子登上皇位,不止我还有四哥、六弟甚至远在浠水的七弟,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自然还有孟雅歌。他向來多疑况且陈府又极深,唯一之计便是破釜沉舟。”
一句道破了她心底所有的迷雾,简简单单的回了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随后她不理不顾身侧的君亦彦,顺着游廊不徐不疾的离去。
送完姜汤后她径直來到了书房,君亦琅似乎兴致不错正在作画,走进细细一看,河川浩荡,日出东山,雄鹰振翅高飞,画由心法,其中的隐藏的深意她便也能揣摩出一二。
“我想好了,我们留在雅陵不走了!我希望你为我夺得这锦绣山河,护我以及哥哥一世繁华安宁。”
手中的豪笔蓦然一抖,君亦琅像是有些不确定,似乎觉得方才只是一场幻觉。犹豫片刻后放下豪笔,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眼底再无任何波澜。
“我……答应你!”说罢,君亦琅紧紧的拥孤岫在怀,那股毫不加掩饰的爱意与热情,几乎融化屋外了漫天的风雨。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越來愈清晰,微微站正便见沫儿领着一位公公徐步而來,公公扬了扬手中的拂尘:“回禀四皇子,皇后娘娘传冷心姑娘进宫一聚!”
心中微喜,此时进宫或许可以乘机取回兵符,轻轻推开君亦琅环绕着腰际的手臂,上前一步她柔柔的应道:“心儿,这就随公公进宫面见皇后娘娘!”
“心儿……”
抿着唇,孤岫对着君亦琅挤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君亦琅口出未说完的话也随着那抹笑渐渐的隐遁在唇边。送至府外,视线闯入那烟雨凄迷的阴郁天色里,无端的却陷入了一场静默之中。
至于皇后娘娘召见她的意图,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她会是君亦琅的妻子,皇后娘娘也会是她的母后,过往的误会隔阂也需要当面化解,这样想了想,心中却也轻松了几分。
凝雪宫,赵幻雪正下着桌上的那盘棋,瞥见孤岫进來遂扬起一颗黑子在手,露出笃定的笑容:“你们都下去吧!”
“参见皇后娘娘!”孤岫俯身行礼,目光并不敢窥探眼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半分。
“免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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