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告别母校 3
过了三天,我和冯美君同时接到县委宣传部下发的书面通知,去参加一个星期的文艺创作理论学习,并且此通知同时下发到尙在学校的我们本人以及我们家里所在的农村大队。
大队部设在大队小学校里,高而精瘦的大队秘书(会记)李铁杆,粗鲁一脸横肉的民兵营长盘柱儿,矮而驼背满脸蜡黄的治保主任李固,外表英俊暗有采花賊名声的副民兵营长赵志新,另外还有冯美君村里几个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孩。我和冯美君走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喝酒,男的淫笑,女的浪叫。
几个男人盯着冯美君那张标致而秀美的脸看,看得转眼都不转,继而他们又把恶狠狠的目光投到我的脸上。那几个女孩也盯着我看,活像要把我生吞了下去。
李铁杆看过我们的书面通知,干笑着说:
“奇了怪了。上面下通知,应该先下到我们这,然后我们再下给你们。怎么会同时下给你们呢?”
都说蜡黄脸是淫中恶魔,那治保主任李固只是盯住冯美君的俊脸,嘴里哼笑着:
“嘿嘿,嘿嘿,嘿嘿……”
对于采花盗赵志新,我更是有耳闻,全大队脸模子俊点的女孩媳妇,只要他看上谁就会千方百计,没有谁不被他搞到手的。人常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家伙越是窝边草越要吃。李铁杆的亲侄儿的老婆就是被赵志新搞大了肚子才嫁到李铁杆家的。这家伙偷吃的猫儿不改腥,还想去偷食,结果被那家人的五兄弟拿乱砖乱石追了半里路,连两只鞋都被赶掉了,一个石头砸在右脚跟上,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起得床。可他仍然是偷吃的猫儿不改腥。他不仅耍年轻的婆娘媳妇闺女,老到四五十岁只要是有点姿色的,他也不论。他家里养着个白白胖胖的老婆不用,专门去搞别人家的。听说大队革委会主任的宝宝女又被他弄上手了。说实话,对于冯美君,那几个人我都不怕,唯独怕的就是这采花盗赵志新。
冯美君根本也不了解赵志新,不知江湖险恶,在赵志新站起来跟她握手时,把自己那细嫩丰腴的手也伸了过去。
离开大队部,我提醒冯美君:“刚才那人是采花大盗,你从来都没有听说吗?”
“不会吧,”冯美君说,“那么英俊高大标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呢?”
“你别忘了连个民办教师都不让你干的就是这伙人。”
“他们不是让我们去学习了吗?”
“他们会让你领教马王爷有几只眼的!”
我看到她 脸上有些不高兴,便没有再说。对于与赵志新这样的人打交道,如果是陆平平,我完全可以放心,因为陆平平是那种始终头脑清醒不会被假象蒙住眼的人。而这冯美君人太单纯太单纯,有时还有点傻冒。当初我喜欢这种个性,现在我又为她这种个性担忧了。
我们走过了一段田埂路,又走过了那座古老的石板桥。
过了桥,她只顾蒙着头走她的,也不理我。我说:
“你再这样走,我就不再跟你进你家,从这里分路回我家啦。”
她才回过头,说:“我说你这人就这么小气,你嫉妒人家也不是这么嫉妒的吧?”
我说:“你别把人家的好心肠当成了驴肝肺。还是回去跟你妈妈多请教请教吧。”
听到我这么说,冯美君才说:“好好好,都是我错!明天就一起去学习了。我可不愿意跟你这么拗着。”
我说:“今天回家你必须跟你妈聊清楚这个问题,。否则,以后你再这么说,我们两翻脸是迟早的事。”
她问;“就算我跟你结了婚,这个问题也没有第二个解吗?”
我实在不愿意就这个问题跟她纠缠下去,点了点头。
“冯美君不适合你!”朱亚文说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但是我又否定了她。选择冯美君毕竟是我人生的第一次选择。冯美君毕竟是我人生之中第一次美好的初恋。瑕不掩瑜,毕竟她的美好永远胜过了她的缺点。而且这缺点也不是什么致命的和难以克服的。
“我们人生的第一次出师不利都拜他们这伙人造成。你如果再认识不清,那可能就十分遗憾了。”
她可能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说:“就算是我完全错了还不行吗?”
“你在去县里学习之前,必须跟你妈细致的聊一次。否则,我们没有合作的基础。我可不愿意在流沙上建造我人生的第一所生命中最重要的建筑。”我必须强调。
因为我实在不愿意看到我们之间将来出现隐患。
客车在盘山公路上驰骋,随着引擎的一次比一次大的轰鸣,我们从平地升入了高山。窗外,每一株树都是一座冰雕。寒气从车窗外逼了进来。我把黑平绒棉衣往身上紧拢了拢,又用手把毛领拉直起来护住脖子。冯美君就坐在我的身边,她身穿一件紫花大衣,青春靓丽的脸上,也透露出对大自然巧夺天工的冰雕的惊奇。
我们先找到了县文教科,文教科领导打电话要文化馆安排好我们。我们便在文化馆住下来。负责接洽的夏老师告诉我们,今天只在县文化馆住一夜,明天早上五点二十分就搭车去新田县,去参加湘南地区在那里举办的一次文艺创作会议。由于名额限制,我们县参加的只有我们二人,我预感到领导对我的期望,不觉感到了肩上担子的沉重。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和冯美君又一同乘车经过道县,转道宁远,来到了新田。那时的新田县城,还只有一个大的丁字街,我们就住在丁字街口的县招待所里。安顿下来,吃过晚饭,我们便从这条街到那条街逛过了当时新田县最繁华的地段。
第三天上午,我们在招待所的会议室参加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会议。我们听了从省作家协会来的作家叶蔚林的专题讲座。因为那年春天我就在一本叫作《湘江文艺》的杂志上读到过他以“韦凌”为笔名写的《过山瑶》(是我们语文老师李文恺推荐我们读的),因此特别崇拜他。毕竟,他是我人生中见到的第一位中年作家。他的讲座留给我最深印象的是文艺作品如何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进行构思。他举他自己的一篇小说为例,作家在海南岛上体验生活,每天傍晚都要去一个美丽的海岛漫步。天天看到一位残疾的退伍军人坐着轮椅车驻足在海边,望着大海。他在想什么?在回忆他久已远去的战斗生活抑或是思考他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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