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的感觉比她当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着处理掉腹中那个未成形的生命时,还要难以忍受。
人的精神如果在高度集中状态持续得久了,那么疲惫得也就越快,这是生理上人人皆知的道理,更别说从白天到现在,颜采连番经历了文瑾的挖苦,颜太太的胁迫,还有乔宇川的表白这一大串此起彼伏的□状态,要让她折腾了这么一天之后,再在午夜时分“精神饱满”地欣赏一场黑白电影,那就不是精神饱满了,是神经病。
所以压根没过多久,她就觉得自己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迷糊了一阵,甚至还做了个梦,梦中自己拎着公文包站在一条陌生的马路边,想回家又拦不到车,只好学着电影里艾丽的模样,撩起裙子伸出一条腿,一辆跑车飞驰而至在她面前停下,车窗落下后,林子捷的脑袋却从里边伸出来。
她被这情景吓得打了个冷战,睁开眼睛,觉得脊背一阵发寒,情不自禁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忽然又觉得不对劲,身上什么时候多了件衣服?
衣服上淡淡的柠檬草和茶树的味道让颜采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乔宇川的外套,再侧眼去看,乔宇川抱着手坐在一边,身上只有一件T恤,黑暗中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依旧在专注地盯着屏幕。
她悄悄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快要临晨五点,而屏幕边缘的放映信息显示这已经是循环的第四遍,这真真正正让她吃了一惊,乔宇川居然同一部电影连着看了四遍?
这个时间是决计不能再睡了,想着早上还得赶回去上班,而车子停在离这里有一段路的半山腰上,要准时回去免不了得一通紧赶慢赶,颜采正要抬起手把衣服掀开还给乔宇川,手指却碰到了口袋里一块硬硬的东西。
她落下眼去看,发现是夜市上的摊主为乔宇川刻的小泥块,正从这件衣服的口袋里探出半个脑袋朝她打招呼,颜采自然而然地抽出来,借着屏幕微弱的光线朝上边的图案看去,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老人家在刻这东西的时候,她一直站在大老远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乔宇川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为什么刻出来的东西上,乔宇川身边还靠这个女人,而且这女人的模样刻得有鼻子有眼栩栩如生,不是她颜采又是谁。
“乔宇川,这是怎么回事。”她再顾不得其他,哗啦一下坐起身就要找身边的人问个究竟。
乔宇川愣了愣,见颜采举着那个小泥块,才一边露着释然的表情一边将头摇了摇:“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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