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络有亲,即便曾经争夺草场和水源打得尸横遍野,当干戈平息之后,在需要时也照样可以走上门去,重新拾起血缘关系,
赵天龙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最恨别人拿贵族血统來炫耀,听小王爷说得得意,脸色登时就黑成了锅底颜色,唯恐他暴走起來得罪了白音这个潜在的大客户,张松龄赶紧抢先走到两人中间,大声说道:“小王爷在草原上人脉广,这点儿张某早有耳闻,不过您想批发一起浴盐拿去转手么,恐怕暂时我沒法答应你,刚才您曾经亲眼看到了,有个口里來的老客,把我手中的存货全给包了。”
“那你刚才跟我谈什么价钱。”小王爷白音一听,立刻就急得跳了起來,指着张松龄的鼻子,大声质问,
“样品啊,我答应把存货货都给他,但是沒包括样品啊,浴盐这东西又不能吃,每次洗澡时加上一小勺也就够了,即便我把手里的样品卖给你,也足够你和你的家人用上一两年的。”张松龄看了看他,满脸无辜地回应,
“这东西,只要我们家里开始用了,不超半个月,肯定有七大姑八大姨派人骑着快马來要。”白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满脸悻然,
他当然知道浴盐不是用來腌咸肉的,洗澡时不需要放许多,但藏在此物背后的商机,却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要知道,由于饮食过于单调和生活习惯等诸多原因,草原上很多贵族女子,都和西洋人一样,汗味多少有些重,特别是到了夏天的时候,骑着马出去走亲访友,进门一脱靴子,那味道,让最美的少女都登时变得面目可憎,
而浴盐洗澡后附着在体表的香气,则恰恰可以遮掩少女们身体上的先天不足,若是真的还像张松龄等人吹嘘的那样,带有防臭功能,则更是商机无限,即便不把配方弄到自己手里,光是派专人从游击队这边批发,再转手倒卖,也能成为一个稳定的财源,毕竟那些南來北往的商贩们谁也不像自己一样能随便进入各盟各旗的王府做客,也不会知道那些适龄少女们夏天时最烦恼的问題是什么,
“那,那倒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了。”张松龄想了想,有些歉然地回应,“要不这样吧,你要多少,先付给我一半儿订金,等游击队那边把新货生产出來,我派人专程给您送府上去,价钱么,既然是批发,我就给你”
说着话,他将手指缩进袖子里,准备跟白音进行袖里乾坤,在旁边看热闹的李老九见状,赶紧知趣地走开,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你们谈,你们先谈着,我到别处逛逛,一会儿再來,一会儿再來。”
即便他不走开,小王爷白音也不会跟张松龄袖子里手谈,第一,他是王爷,做这事儿丢身份,第二,他根本就沒跟人手谈过,一对上袖子,立刻会原形毕露,望着张松龄伸过來的衣服袖口,想了想,讪笑着回应,“这个,我不习惯,这样吧,咱俩到帐篷里头去,拿笔写,最后商定一个合适的价钱,我立刻派人回去给你取订金。”
“爽快。”张松龄笑着拍手,“既然小王爷这么有诚意,我看也不用写了,要多少您说个总数,我给您打七折,放心,任何人从我们这拿货,都不可能比七折更低,不信您可以派人自己去打听。”
“成交。”白音伸出手,与张松龄在空中相拍,七折一斤,每斤就是两块一,也就是一头羊的价钱,而如果能抢得出货先机,他就能卖到每斤五块,甚至七块、八块现大洋,倒手出去就是百分之两百的利润,丝毫不亚于炒卖大烟土,
“不过,这包装”还沒谈具体要多少数量,先指了指装浴盐的粗布小口袋,白音忽然大声提议,“这包装也忒差了点儿,好歹也是不亚于法国产的高档货,你就给我拿这种布口袋装着,也忒掉价了吧。”
“这不是批发么。”张松龄终于被人抓到了痛脚,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有些涩然,“如果您打算零售的话,恐怕需要自己再想办法了,我们游击队那边人太少,还得时刻提防着小鬼子來闹事儿,着实沒力气再管包装问題。”
“倒也是。”白音同情地点头,“那你的货能供得上么,第一波,每样我只要五十斤,但以后,恐怕每个月都能要这个数。”
“这个”不光张松龄,赵天龙和赵小栓兄弟两个,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然了起來,无论是开榷场,还是试制精盐和浴盐,对游击队來说,都属于是一时权宜之计,既沒得到上级主管部门的批准,也沒什么太长远的规划,毕竟,游击队眼下的实力过于单薄,根本跟小鬼子打不起阵地战,也不可能保护得起一片稳定的根据地來发展自己的产业,
然而如果沒有卖精盐和浴盐的收入,游击队的发展更无从谈起,斯琴在领地上的收益本來就不是很多,冬天时又刚刚被鬼子洗劫过,今年更不可能给游击队提供足够的赞助,而打土豪,分田地那些在中原地区常用的手段,又根本不适合地广人稀的草原,喇嘛沟南麓的汉人聚居里,家里拥有三十亩以上良田的“富农”一抓一大把,却户户都穷得叮当作响,连开荒用的犁杖,都是借來高利贷才买來的,又怎么可能有浮财被动员着拿出來支援抗曰队伍,,
看出了张松龄等人的窘迫,小王爷白音在心里边偷笑,皱起眉头,满脸凝重地继续逼问,“是不是连浴盐的产量也无法保证啊,那可就是太遗憾了,我还希望,跟游击队把这笔买卖长期做下去呢,啧,啧。”
“小王爷,你别瞧不起人。”姓子骄傲耿直的赵天龙果然上当,伸手在货架上用力一拍,大声回应,“要多少,你说个数,我们就是加班加点儿,也会满足你的要求。”
“这可是谁都不能反悔的事情,否则,我的损失可就大了。”白音看了他一眼,脸色慢慢变冷,“你不妨先回头问问张兄弟,一般遇到不遵守合同的情况,商家们之间该怎么赔偿,。”
“不用问,只要你能付得起钱,要多少我们给你生产多少出來。”赵天龙根本不懂做生意,只是本着要争一口气的原则,咬着牙死撑,
“钱不是问題,你别忘了,我手里最不缺的是什么。”白音又看了他一眼,不屑地强调,“要不然,咱们就拍一下巴掌,先把合同定下來。”
金砖铺地王爷家,说得就是乌旗叶特左旗的小王爷白音,他的领地里有一座金矿,虽然产量不大,却足以让他成为整个察哈尔底气最足的王爷,反观赵天龙,除了两把盒子炮外,一无所有,拿什么跟白音在此人远比自己熟悉的商场上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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