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不需要后代,尤其是有心计的刺客。
此时的端家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端家。
端父也不是那个小小的从九品校书郎。长姊也在寻得了好夫家,做了二品大员家的媳妇,虽说是续弦,也比得以前好了百倍。而端天赐殿前夺魁,一跃进了金吾卫。
一时间人人都道端家三郎好人品好相貌,媒人的脚步更是要把端家的门槛踏烂。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端家的三郎总是冷冰冰的模样,好似初春的雪,美则美,寒气依旧逼人。
进了前厅,李晨洛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这是春末最后的花朵植物特有的清爽味道混合女子脂粉的气息还有这春日的暖阳再看看坐在宝瓶镂空靠背双扶椅子上的人,他的眼睛里有一丝跳动,那是习惯了独居的野兽看到同伴以后的警惕。嘴唇自然的弯到合适的弧度,“端家三郎,又让那些美丽的女子们患上相思之苦了。”
端天赐抬起头,嘴角含着笑,但是眸子里望不见底端的墨色,让旁人窥视不到他的喜怒哀乐。喊了一声姐夫,他放下手中的的茶盏站起。
抬起手向下压,示意端天赐坐下,又让小厮换了新茶。李晨洛问道:“今个怎么來了?”
“母亲听闻姐姐久病不好,派我过來看看。”虽然同在朝堂,又有姻亲关系,但是端天赐似乎并不愿意与李晨洛亲络,总是若即若离的模样。若不是端夫人听闻女儿久病,恐怕端天赐永远不会从正门踏进沈府大门半步。
眼帘懒懒的抬起,很快又垂下,盯着茶汤上浮起的碎末。他依旧噙着笑,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温和,“的确是病了有一阵子了。本來好了,前天在后花园吹了风着了凉,暂时不宜见客。”
他不喜欢端天赐,也许是品性太过接近;也许是端天赐有意无意流露出对端缱的依赖,他不舒服。每次看见亦是金吾卫的端天赐,他总会想起第一次去端府,书房冰裂纹样窗户后的眼睛,如同徽墨的眸子折射寒冰的敌意,就像他第一次围猎时看到的野兽,隐藏在灌木之后,莹莹的绿光。
轻微骨骼的响声,端天赐的双眉微蹙,“如果就这样走了,母亲会更加担心。还请沈大人让我见见。”
他准备拒绝。厅堂后却传來窸窸窣窣裙摆拖拽地面的声音。珠玑碰撞,锦涴从后面走出來分别向二人道了万福,道:“大人,夫人邀三爷别院一叙。”
放下茶盏,他的脸上寻不到喜怒,淡淡的道,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是许久不见,见见也好……”转身朝书房走去。
走廊迤逦漫长,与这个季节匹配的花香充满了庭院,红花绿叶点缀了白墙,太湖石巧妙的堆叠隔开一个个小小的院落。女子们嬉笑的声音偶尔从一丛丛繁华中传出來,颤抖枝叶。而她的院落太过安静,端天赐站在门前,盯着逐渐暗进去厅堂,迟迟抬不起迈不过门槛。
他深呼吸,空气里浓浓的草药味道掩盖了春日里的花香,好似浓稠的墨汁沿着地面缓缓地腾升。他偏转头,望向身边的锦涴,抿住双唇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锦涴低垂头,只露出一段白雪般颜色的脖子,细细的发丝从耳鬓垂下。“大人,到了。”
收回目光,端天赐干吞口唾沫走进这四四方方的庭院。
转过花厅,绕过偏厅,穿过弄堂。他终于看见端缱她披着大红外套卧在贵妃椅上,温和的阳光点点的洒落下來。她的孩子,小手紧紧地揪住她的衣襟,蜷缩在她的身边。他轻轻地走过去如孩童时一样,在她的脚边伏下:“姐姐……”
端缱沒有睁开眼,手仍然轻轻拍抚儿子的身体,道:“是她让你來的吧?”
“是的。”他道,“她很担心你。”
“她是担心她的富贵梦,就此醒了。”她半眯着眼睛这春日里的阳光总是温暖明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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