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阿言是被一阵异样的触感弄醒的。
本来他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睡着的，直到他睡得正熟的时候，突然觉得脸正被某样湿湿软软的东西“侵犯”。
阿言想也没想就一巴掌拍下去，揉了揉鼻子继续睡，但是那东西又不知死活地贴了上来，还大有深入的架势，舔得阿言满脸口水。
阿言恩了一声想翻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推了推竟然推不动。
我不会是被鬼压床了吧？！
这一下，阿言立马睁开了眼睛。
眼前赫然出现一张放大的猫脸！
就是这小家伙打扰自己睡眠的！
阿言冲小家伙大眼瞪小眼的结果是换来对方又一记热情的舔吻。
它是怎么进来的？
他明明记得Augus昨晚有锁门……
强烈的光线让阿言的眼睛有瞬间不适，下意识扭头想再一次翻身。
沉寂……
三秒钟后，楼下准备早餐的阿慎和迟念听到楼上传来阿言惊天动地的尖叫。
“……依我哥喊叫的分贝来看，似乎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习惯了就好。”
二人说着莫名其妙的对话，对视一会儿后，摇摇头继续各忙各的。
谁来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阿言看着仍旧睡得雷打不动的Augus，适时捂住了嘴巴。
等等，现在他的头脑一片混乱啊！
昨晚他明明有给Augus盖一条被子，自己也盖了一条被子，但是为什么现在他们两个身上只盖着一条被子？！
而且他明明记得昨晚自己有和Augus保持安全距离，一人占床的一边啊，为什么现在两个人零距离地躺在床中间？！！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被那家伙当抱枕一样死搂着？！！！
阿言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试图挣开某人的怀抱。
这家伙哪有像阿慎说的那样具有超高的警惕性啊，要是我是潜进来杀这家伙的杀手，那么毫无防备地抱着人家不明摆着是污辱人家的职业嘛！
“阿言……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Augus皱了皱眉，估计是睡迷糊了，声音听起来竟然带着撒娇的味道。
你倒还知道我是谁啊，还以为你把我当哪个超级大美女咧！
这家伙到底是真睡还是假寐啊？
阿言不敢乱动了，因为似乎不满他之前的挣扎行为，某人很得寸进尺地抱得更紧了。
Augus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阿言的肌肤上，阿言抿了抿唇，拉高了被子。
Augus的手很温暖，但是特别怕冷，记得那个时候自己老是抱怨他喜欢晚上抱着他睡。
“阿言的身体很温暖，抱着很舒服。”
某人当时就说了这样一句欠扁的话，而自己居然也毫无怨言地充当了他七年的抱枕……
其实，当时阿言没说出口：
“你的怀抱也很温暖。”
是啦，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啦，可是为什么这家伙明明在某些方面成熟得要死却在这些方面还那么幼稚呢？
难道在他心里，自己的定义也只不过是由八岁的阿言抱枕换成了20岁的阿言抱枕？
阿言泄气地唉了一声。
要抱就抱吧，起码让他知道自己还是被需要的。
黑猫乖巧地伏在床脚，伸了伸懒腰舔了舔爪子。
房间一片安静，暖暖的阳光从蓝色窗帘中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个光晕。
Augus在身边安静地呼吸，阿言莫名的感伤起来。
“Augus，你睡着了吗？”
知道对方听不见，阿言还是开口轻声地问着。
“在日本，每晚都是一个人冻醒的……没有你每天晚上抱着我，我都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阿言的声音很轻很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东京的樱花很漂亮，还有北海道的薰衣草……节庆的日子晚上会有热闹的烟花大会，我终于看见绽放在天上的花了，真的很漂亮……你还记得我们的那个约定么，说要带我去放烟花的……你一定已经忘记了，可我却幻想了整整五年……在日本，我什么工都打过，加油站、酒吧、超市、修车厂……我送过报纸，睡过地铁站，吃过别人扔掉的便当，还在路边摆摊卖过口香糖……记得一次我在一家酒吧当服务员，被一个色老头当众调戏，我一气之下把整杯酒泼在那人头上，结果被酒吧的保全打了个半死还被罚三天不准吃饭……为了变强，我去练过空手道，学过散打，在擂台被人揍到晕倒……现在想想其实根本不算什么，我都觉得好笑，被人打到吐血，被人当众羞辱，我都没想过寻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何况你说过会来接我，我一定会等你……可是，在你说要送我回去的那刻，我真的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阿言发现自己居然说得很平静，仿佛那些经历是别人的，与自己无关。
原来人真的会变，经历了那个过程，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根本不算痛……
Augus突然动了动，阿言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结果Augus只是把脸更加凑近了阿言的脸。
“妈妈……”
然后，阿言听到Augus轻轻唤了一声。
Augus的妈妈阿言从来没有听他自己讲起过，但是以前暗跟阿言说过Augus的妈妈是那个时候出了名的美女，但是生了一场大病，在Augus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其实那是心病……”
暗是这样叹着气说的。
“他母亲是难得的好女人，却无缘无故背上了不贞的罪名，最后也不得善终……”
“怎么会这样呢？那么，他的爸爸呢？”
小阿言眼泪汪汪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阿言，少爷会救你也并不全是巧合……你跟他有太多相似的经历，以后就当彼此的亲人吧。”
暗摸着阿言的头笑了。
那个时候的自己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就是一心一意想对那个一天到晚板着张脸的男孩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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