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儿的床没了,毁的一干二净。”
李长祈屏气儿,“……”
李凡宝紧了紧被褥,又往颈脖上提拉了一番,面向李长祈,目光坦荡炙热:“你的分我一半儿。”
李长祈闻言貌似受到惊吓,一下子缩肩后仰,眼睛一瞬也不敢眨的望着李凡宝。
李凡宝将下颚躲进被褥里轻咬唇扬眉一笑,眼弯弯。
“那样大的床榻你不该一个人给霸占了。”说完抿嘴一笑,又横一眼李长祈的受惊模样儿,最后又似颇意犹未尽的咧嘴道:“我真是爱极了你那床榻,剔透冰凉,甚是适合睡觉。”
李长祈看着李凡宝越加活泼的脸面似乎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登徒子要耍流氓了,他连忙摇头,不同意道。
“使不得,那冰凉凉的玩意儿,非要伤了世子不可。”
“不然呢。”李凡宝也没同意李长祈的观点,他隐晦的瞅一眼李长祈着着里衣的平坦宽阔的胸脯,不等李长祈作何反应,便又脸热心跳地轻轻道:“想。”
“想什么?”
“想那两夜,爷儿不也……嗯?好好地?”
也……嗯?好好地?
真是意味深长,说的极有涵养,隐隐不露。
李长祈明白了,心目都清明了,他淡定的优雅丢了火钳,慢悠悠一抖袖儿,勾指弹了弹雪白的里衣料,伸直腿,肘支地面躺下,歪着头斜望着李凡宝,笑意浅浅。
李凡宝自以为他有他的心思,且默许了这般心思如同三月柳絮碧绿坦荡的飘荡在人前,他扬眉嘟嘴望一眼李长祈,甚有怨恼之意,却听李长祈道。
“偶尔躺着倒是不会有大伤害,但若劈了一半儿去总要占着它便总要伤身,你知道本宫我的身子要比你可好了不少,你任性不得。”说完特地看一眼李凡宝身上裹得紧紧的厚厚的被褥和缩成一团儿的身子。
身子比爷儿的好?
李凡宝倾头暗忖:其实殿下您的身子是不是比爷儿好,爷儿不能肯定,并不想探究,但殿下你身姿如此美好,犹如美玉雕刻,就不得不叫人打心底要任性一回了。
李凡宝的手悄悄探入身下,抚了抚衣衫,挠一把肚皮。
“……殿下,您不待见爷儿么?”
“何以见得?”不否认,不承认。
李凡宝颇有些委屈的把李长祈修长美好的身子瞅着,越发感觉肚皮肿胀发麻,脑里也渐渐沉重起来。
“屋毁了,睡榻塌了,爷儿真的没地儿睡了。”
李长祈扯一下嘴角,不以为然的努嘴横他一眼,悠悠的软了腰身,眯眼仰头抬手一抚鬓边发,瞬间竟显出七分妖娆之姿,李凡宝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房,只一味盯着他。
只见李长祈抚完了鬓边发,手指便带着一股欲罢不能之意安分的点在耳后,眼依旧斜飞着李凡宝慢悠悠道:“召凤殿有七百六十多张榻,世子住进去了之后,高兴便欢乐着夜夜换榻,岂不乐的自在?再说这冬日腊月的何以身子正常的人欢喜睡这冰凉玩意儿,本宫也正考虑着将它换掉咧。”
李凡宝怔愣了,随即眉尖儿紧杵,一脸的嫌弃像是决了堤的土坝,直接将整张脸拉黑了。
“那些个不干不净的东西爷儿触不得,就算以前年幼不晓世事触了,现下也不愿再触了,说好了前尘往事都让它随风而去,便不能再沾惹那些秽物了,总要脏了心思。”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李凡宝听着话思忖半响,最终握住倒在一旁的火钳,放进火盆里戳了两戳,杵着眉尖儿望着灰炭交错的火盆,一脸的不同意,他道:“话是这样说没有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爷儿我当下的洁身自好,惜节如命毕竟不是与生俱来的,多提防一些总无碍,现今若不是我自己的睡榻被他们给毁了,爷儿也不至于来要睡殿下你的睡榻,我自知这番是十分难为情的,但......”
李长祈暗暗低头,望着火焰的影子在地板上胡乱地摇摇晃晃,思量一番说,
“仓迅说,是世子你自己命肘子把那床榻弄坏的。”
“我命肘子把自个儿的睡榻弄坏?”一声嗤笑从李凡宝鼻息里窜出,接着讽刺意味十足的,李凡宝又道:“你信他?”惊讶之色全无隐藏,脑袋更是向前寸许,李凡宝睁着眼目紧紧地盯着李长祈。
李长祈眯了眯眼,抬头望着李凡宝的眼睛有些迟疑:“他与本宫说,当时情急之下打肘子的那一掌他并未出力,初时那只是想要去打你的绵绵一掌,却不料被肘子半路劫了。”
李凡宝摇头,葱翠的手指从被褥里伸出,有力的直直指向门边儿,语气颇为愤慨不平。
“你去脱了肘子的棉袄瞧瞧,在这儿,是在这儿。”葱翠的手指又收回,以着姣好的姿态按压于隔着厚厚被褥的胸膛处。
“那乌黑的五指印儿今早还半分未退。”
“……他说就算他当时出了力了,那肘子也不该直直的往那帐里钻,榻上倒。”
“就说他下了狠手了吧,个无情的小倌儿。”愤慨的模样儿十足十。
“就算当时钻进帐里了,往榻上倒了,也实不该一个身子骨瘦小的孩子就能把那黑玉石睡榻压裂了。”
“那得看他下的手有多狠了,别忘了抽空儿看乌黑的五指印儿。”
“其次,杨忠玉也对那一天的事儿做了一番解说,他说……”
“你信那个满心思诋毁爷儿的登徒子?”
“……他说,世子是个大金主儿。”
“嗯?”
“他说,其时世子本该蜷缩颤抖于帐幔之内,床榻之上,被褥之中,却不晓得何以世子忽然就站在了对面半边墙都没了的窗边,任那万金难得的黑玉石塌毁了个干净。”
“......我是这样的人么?”
李长祈浅吸一口气,表情为难道:“他们说的较为诚恳。”
李凡宝瞬间就恼了,狠狠地收回手隔着衣衫抹了一把肚皮,声音颇为受伤,“殿下不了解爷儿的为人么?”
“我与世子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李凡宝听罢,仰起头摆了满脸的赞赏, “就说嘛。”
“这世间我只晓得只有世子干的出那样的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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