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起对于上京外城的居民来说,最热闹的是哪一个年头。不同于其他地方的人们。他们不会说是万历元年,哪怕这一年举行过全国性的大型庆典。他们不会说是庆央五年,哪怕这一年是高宗皇帝正式登基大赦天下的一年。他们也不会说是天泽三年,哪怕这一年落音山上冒出的蒸气几可蔽天。
他们会认为万历四十四年是最热闹的年头。因为隔三差五就会有公主的车驾从门口经过。异国他乡的情调加上尊贵的气息沾染了他们的卑微。让上京城外城的人们从里到外充斥着自豪感。
不过俗话说的好‘几家欢喜几家愁’。上京外城的捕头,现在就眉头紧锁。
“什么。又是一个。‘全恩’也差不多了吧。决斗输了又能赖得了谁?”这两天他管辖的街面上不太平。尤其是隆庆坊那一带。
那个地方本来就不算是很太平,仔细想想,修身馆和妓馆林立的地方要说太平一定是天方夜谭。大家斗殴的事情时有发生。然而像是这几天一样都集中在一个对手的身上的事情却仍然是十分不寻常的。
‘有间’捕头知道。是一间破落的修身馆。只是与其他破落的修身馆不同,他们修习的是剑道。这种东西就与大宗师所创的气道不同了。每一年都要有一些找麻烦的。不过这些修身馆之间的对决一般都是去獬豸门决斗,很少有这种输掉了还没皮没脸不依不饶的。可是,还是让倒霉的他碰上了。
再加上前两天有传言说藏在上京外城的小周公主。
“我真倒霉啊!”也就怪不得捕头这么喟叹了。
其实他这个职位说起来有些奇怪。还是在大宗师的劝说之下万历新政时候的内容,把府衙里面的吏员单独拿出来成立一个巡捕房,单独管各类案件,但是只有抓捕权,没有审讯的权利。主要责任就是由他们抓到盗匪,然后再由本地的父母审讯。而恰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的。
“李爷,李爷,不好了,不好了!”前边新来的捕快喊道。捕头姓李,行九,一般都尊称一声李爷,或者九爷,也有叫老九的,显得亲切。
“阿大,噤声,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你放肆?再说有什么事儿慢慢说,天塌不了!”年轻的捕快叫做季和大,刚刚替了父亲的班,干捕快不到两个月。捕头有些不喜。
“慌什么。是不是小周公主有下落了?”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不是,是...是那个‘全恩’,又,又,又闹起来了。”季和大喘息着说,他是刚刚从隆庆坊那边跑过来。
“唉!”捕头觉得自己的脑瓜仁儿又疼了起来。这下子他也难办了。修身馆这种东西,说起来没什么。就像是一个私塾学堂一类的东西。但是因为高宗重武功,所以修身馆在本朝的地位比较高。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隔三差五跑来闹事儿,让他这个捕头难办。
“走吧。”
“哦。”
拿起朴刀,反正无论如何,这一趟,他还是一定得去的。什么事情,到了之后再说吧。
巡捕房独立于府衙,有一个小小的两进院落,看起来有些不起眼,不过作为最底层的官吏,街面上的事情还都得他们。
走出不远。大概也就两条大街,就是隆庆坊。还隔得老远就听到了那边的喊声。
“抗议!抗议!严正抗议!”
“剑道滚出上京!”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打倒一切剑道的牛鬼蛇神!”
“剑道之耻出来!”
在‘有间’修身馆红漆的大门外,一群穿着白色孝服的家伙举起标语大吼。都是一些对于剑道的侮辱。白天隆庆坊的大街上挤满了人。大多都是看热闹的歌姬和学徒。
“不行,师兄你别拦我,我得出去。”
外面的声音一丝不落地传了进来,王磊火冒三丈。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不靠谱的先生又不在,偌大的修身馆只有他和师兄两个人。
“其实没关系啦,这种事情是很常会发生的。”这个师兄倒是一脸平静。
“不要,这些输了不认账的家伙,我非得去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剑道怎么了?剑道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上京城人。这些人,难道每一个跟他们有不同意见的都要赶尽杀绝么?
王磊气极,就差拿着他那个像武士刀的宝剑去大砍一番。本来他这把宝剑应该有一个名字了。不过那个不靠谱的先生说他这次赢得不光明正大,等到什么时候它能够真正战胜对手的时候才可以堂堂正正地有一个名字。
“你就算出去也没用,还得被他们骂死。你以为自己有好几百张嘴不成?”东京的分析很在理。“不过奇怪了,‘全恩’都是这样的人么。隆庆坊的修身馆应该没有这么不堪吧。”他也有些迷糊。
按说这种行为是一定会被其他人耻笑的。哪怕是有再多的原因。獬豸门决斗输掉以后还死缠烂打。‘癞皮狗’这样的名称是逃不掉了。那些人怎么会这样。
其实如果他们出去看一看就会发现。连‘全恩’自己的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羞愧的表情。
“师兄一定要这样么?”一个弟子再也忍受不住,哆嗦着嘴唇问道。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屈辱了。学武的人,输阵不输人。现在这种感觉,真的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这种感觉。很屈辱。
他们现在的师兄叫做郭峰化。
他一脸坚毅,说:“噤声!难道不想给大师兄报仇了么。先生说了,只有这一个办法。你们能跟来,就已经是为了公道而把性命抛之脑后了。更何况尊严!”
那个弟子不再说话,只是喊声更加有气无力。看到这种状况。郭峰化也暗暗地叹了口气。其实他也觉得这种行为太过没品。不过没办法啊。谁让他们那个先生在临走之前几乎双膝下跪地求他。师命难违。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先生也算是他们的半个父亲,他能说什么呢?刚何况他从小的性格就有些懦弱,要不也不会实际功力比他们的大师兄张齐还深厚的他才屈居第二位。郭峰化现在只希望,这场闹剧能够快点结束。
快点结束!
尖锐的哨子声响。
“让开,让开,干什么的,外城不准聚众闹事!”姗姗来迟的捕快们终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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