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越是不平衡了。就这么一个禽兽,这么一个将死之人在自己油尽灯枯的时候都有人爱着,有人庇护着,也有去爱和去庇护的机会,可是她自己却什么都沒有了,真的,沒有爱人,沒有朋友,沒有亲人,她即便想一心付出,都沒有对象,都沒有用武之地。
她任小可是这世界上最穷的人,就连病床上的这个男人,也比她拥有的多。
从头开始,从零开始,原來,自己是那么的势单力薄,她真的还有未來吗?如果有,它遥远吗?会长远吗?
任小可悲悯地抽了抽鼻子,“我不会伤害他们,我也不会伤害你,我沒有力气报复了,也沒有心情报复了,因为我是那么被你害得一无所有的人,一无所有啊,沒有亲人,沒有爱人,也不会有自己孩子,其实,刘才成你不该死,该死的人是我,你是这么狠啊,害得我这些年连活着都这么难!”
她是不经意地,抵达了他崩溃的边境上,悔恨,自责,担忧,如潮水一般向他袭击而來,淹沒了他,煎熬着他,这种滋味其实并不比她走过去狠狠地抽他扁他好受,他是一个凶手,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他不该活,他也沒有理由活。
刘才成摸着自己的胸口,刚一开始是疼的,但是,慢慢的,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他眼前的世界原本是亮了,但是,慢慢的,就昏暗了下來。
他一步一步地遁入地狱,是的,像他这种人,就不该奢望着去天堂。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有人向他奔过來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冥界的,还是现实里的,慢慢的,他就什么也听不看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医生使劲按了按刘才成的腹腔,最后,摘下了他的白色口罩,向田月娥摇了摇头。然后,便有护士向前给刘才成蒙上了白布。
田月娥颓然地往下一栽,便趴着了刘才成的身上,“不,不会的,你说的,咱们今天就回家,老大老二小三都是家里等着呢……”
任小可微微闭了闭眼睛,豆大的泪珠顺着她密密的睫毛掉了下來,她不对心疼这个害了她一辈子的罪人,应该不会,但是,她心里沒有快感,很不是滋味。这是她这辈子恨得咬牙切齿的人,但是,所有的情绪并沒有因为这一刻他的咽气而尘埃落定。
田月娥慢慢的抬头,然后瞬间跳了起來,一把掐住任小可脖子,“是你,是你,杀了他!”
医生护士都随着田月娥的惊叫而怔怔地看向了任小可。
任小可愕然地放大了瞳孔,“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沒做!”
“我要告你,我要告你!”田月娥气势汹汹地指着她说。
任小可低头看着那具尸体,冷冷地笑了,我们到底有几世的仇怨啊,为什么,你临死了都不肯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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