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还是有温度的,这几年梅琮佳都是自己给自己取暖,竟然忘了感受这里的温度。诚然,对面家人贴心的关怀她是有一些心虚,但是家人却总是给予最深切的理解,甚至是袒护“知道你忙回不来”“工作要紧”!也真是没法儿做过多的解释,只能将这份深深的愧疚收在心里了。
第二天上午,甚至连同赵康不满两周岁的儿子毛毛一起全家总动员了,在德州第一监狱门口早早地候着了。当那一扇大铁门一开,梅琮佳整颗心都紧紧的,她终于看到她的爸爸了,他是迎着和煦的阳光朝他们这里走来的。
当时,梅纪伟身上还是穿着八年前他被捕的时候穿的衣服,虽然是剃着光头,但是毛毛躁躁地还是冒出了一些长短不一银色的发丝。他本来都是个帅气的男人,这几年,深牢大狱的磨砺,又让他真的老了很多。但是,他脸上的多出来的那份沧桑,让人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沉稳的熟男的魅力,之前,他最缺的也就是这份沉稳吧。
梅纪伟紧走了两步,一把勾住了他母亲魏长英的脖子,叫了一声“妈!”
魏长英伸出手瑟瑟地抚摸着儿子有些扎手的秃脑袋瓜儿,她笑着,却忍不住老泪纵横,“哎”儿子这久违地呼唤啊,她终于还是活着等到了。
“对不起,妈,我让你久等了,让全家人都久等了。”梅纪伟望了一眼姐姐,姐夫,外甥,还有没见过面的外甥媳妇和孙子,眼角浮现出一些欢喜的颜色。
魏长英仰头看着梅纪伟脑袋上稀落的银色发丝,“瞧瞧,你都长白头发了,妈可不是久等了吗?”
梅纪伟一边拥着母亲,一边伸着一只手拉住了梅琮佳,有些埋怨,有些心疼地说,“佳佳,这孩子,一走就是五年都不来看爸爸了,让我看看瘦了没有!”
梅琮佳向前拥住父亲,连干瘦的祖母也一并裹在了她的怀抱里了,响亮地说,“爸,见到你真好!”是啊,能再在高墙外面见到你可真好!
“好了好了,咱回家再好好聊,老站在风口里,我孙子都有意见了,是不是毛毛?”梅纪晴的鼻子也酸酸的,但是尽量忍着眼睛笑吟吟地说。
果然,毛毛看着他的舅爷爷往后一仰脖子,响亮地打了一个喷嚏,鼻子嘴上全是鼻涕泡泡,全家人看着孩子的小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赵康媳妇儿耿红赶紧从裤子兜里掏出卫生纸,给毛毛擦了擦,跟着婆婆笑侃着,“咱可不是不乐意了,我们毛毛还给舅爷爷留了好好(山东方言,小孩子称好吃的东西)呢,是不是?”
梅纪伟松开母亲和女儿,捏了捏胖小子肉嘟嘟的脸颊,“是吗,真是好孩子,走,咱回家喽!”
耿红向赵康瞄了一眼,“你还不快去把车开过来。”
“哦。”赵康连忙去停车场开车了。
梅琮佳看着表哥,再看看表嫂,心说这人呢真是一物降一物,小时候赵康从来都是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可是只要遇上耿红整个人就蔫了,不对,是变乖了。这么老半天站在风口里等,终于见到梅纪伟了,连声舅舅都没来得及叫,就被耿红给指使走了。
临上车之前,梅纪伟特意回望了一眼他住了八年的地方,心中还是颇有感慨的。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在找什么似的。
梅琮佳在他旁边拉了拉他的胳膊,“爸,怎么了?”
“没、没什么。”梅纪伟轻轻地笑了笑,被梅琮佳搀着上了车。
就在梅琮佳上了车,准备关车门的一瞬间,她发现在监狱门口的巷子里探出了一个女人的脑袋,梅琮佳认识她,程佳璐,爸爸之前的姘头!或者,父亲在临上车之前一定是在找她了。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但是很确定对那个女人,她已经不怨也不恨她了。
赵康和耿红结婚的时候两家凑钱给他们买了一套二居室的商品房,梅纪伟一回来,梅纪晴夫妇,魏长英和梅纪伟就把老房子的三居室给住满了,梅纪晴只好安排梅琮佳晚上去赵康的新房子那边去住,其实,按照梅纪晴和赵敬尧的意思,魏长英和梅纪伟以后也不用回乡下老家了,这样住着挺好,魏长英没什么意见,但是梅纪伟不怎么乐意似的。
晚上,全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包的水饺,吃晚饭看了会儿电视毛毛困了,魏长英就催着赵康耿红先带着孩子回去了,也撵着梅纪伟早点回房休息去了。
“爸,我想和你聊聊。”梅琮佳敲了敲房间的门。
梅纪伟看了她一眼,他有些紧张,是紧张,他的女儿长大了,他从来都顾不上她的成长她就已经长大了,作为父亲,他是全天下最混蛋的父亲,就算逃避了所有的责任,不计算骨肉亲情,单把她看成是一个熟悉的人,他都害怕面对女儿真诚的眼睛。
他抖动了一下嘴角,想笑没笑出来,“嗯,行啊,聊吧。”
“爸,今天接你的时候我看到她了,我是说璐璐!”梅琮佳在自己家人面前喜欢开诚布公的说话。
梅纪伟静默着,他当然知道她在说谁了,可是怎么往下接呢,怎么向她解释呢?其实,有些事情他躲不掉也赖不掉,他应该像一个男人一样有担当,可是,自己此时此刻窘迫的样子,他又能拿什么资本谈担当!“佳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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