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锦丰。
“喂,温总?”
“琮佳,我忘了问了,你几号回来?”
梅琮佳笑了笑,真是一个粗心的老板,居然没注意她请几天假,就签了单子,“我八号上午的动车票,九号就能回公司上班了。”
“哦,好,好的。回家开心点!”
“嗯,谢谢。”
她想把电话挂断,没想到他又说,“哎,我想跟你商量,我想再开一个女性专栏,主要针对女性作家和女性读者,这件事想全权交给你负责,专栏名称我都想好了,就叫《谁在呢喃》,你觉得怎么样?”他是有意提拔她。
“温总,回去再说好吗?”梅琮佳推说,她不是不想做个出色的编辑,但是她不像芬姐那么八面琳珑,也自知成不了女强人管理一支团队,没有野心,也不是烂泥扶不上墙,对于自身的工作,她从来都是要求完美。
“那好吧,回来说。拜拜。”温锦丰想了这么久才想到一个正当的理由给她升职加薪,没想到人家一点儿都提不起兴致,他承认,他有一点儿挫败感。或许,她家里真的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吧,他默默地安慰自己。
挂断电话,梅琮佳又拿着桌上的小镜子,对着镜子把头发一缕一缕地拿起又放下,拿起又放下,她惊骇万分地看到了在那些黑发中竟隐藏着几根刺眼的白发,这几根白发是在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是在哭泣的时候?是在噩梦的时候?是在叹息的时候?还是在思念龚潮的时候?
白发,对于女人来说,就像高速公路上的路牌一样意味着某种警示,不管这女人美不美,有多清高,快乐还是忧伤,都很难淡定动容地面对这样的警示。梅琮佳突然觉得自己咕咚一声掉进了一片漆黑的时光隧道里,没有喜悦,没有悲伤,没有一点儿痛感或者快感,越滑越远,再也不能够回到人间了……然而转念,又觉得特别好笑,她梅琮佳都把自己当成没有感知的植物了,还在意这些白发吗?她不想像别的女人一样把它们连根拔掉,她要留着它们,自然地生长,如同她自身一样,或者,它们能提醒她好好地珍重前方的路,能提醒她善待世界留给她的越来越有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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