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一旦涌上脑海,悲伤便犹如随即袭来的狂风骤雨一般,接踵而至。
司徒沁的父母,是在她从小长大的S市里,小有名气的大学教授,司徒爸爸主教马克思哲学,司徒妈妈主教古代汉语文学。
自小对父母的言行举止耳濡目染,她的成长可谓是一帆风顺,在那平坦的人生之路上,头一回的小小坎坷,就是阮少南这个心尖儿人的出现。
当然,这是后话。
司徒爸爸和司徒妈妈是一对远近闻名的大好人,因为是老师的缘故,起初亲戚朋友和周围邻居,不管谁家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都会很自然的想到他们,他们通常也都会很热心的出谋划策给出建议。后来渐渐的,需要帮助的人多了起来,需要解决的问题也不再单单是谁家的小孩儿。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力所能及的给予帮助。久而久之,名声便传了开来。
他们对司徒沁这个女儿,也宠爱到了极点。
在司徒沁的记忆里,她的童年,是在爸爸的肩膀上度过的,高高的,仿佛可以俯视一切。那时起,她已经是一个被人娇惯在手心的小公主。
司徒爸爸对女儿的疼爱丝毫未曾掩饰,每每看到他有女万事足的模样,司徒妈妈总会嘲笑他,也不知当初那个听说是个女孩儿就一下瘫倒在墙角的人是谁?
曾经一心想要儿子的司徒爸爸,捧着女儿小小嫩嫩的粉红脸蛋大声亲一下,转而去瞪自己的妻子,别瞎说,以后女儿不亲我我跟你急!
小小的司徒沁这时通常只会好奇的睁着大眼睛,在春风满面的父母之间看来看去。
后来她将将初为少女,每个月的那几天并不像现在一样疼痛难忍,却是最喜欢吃冰冰凉凉的雪糕、喝凉飕飕的汽水的时候。
每到这时候,司徒妈妈总是一脸担忧的阻止她,反复把告诫过的话不厌其烦的重复一遍又一遍,而心疼女儿的司徒爸爸则见不得乖女儿不开心的模样,在自家老婆不注意的时候,会偷偷带着女儿去吃当时才刚刚流行、还贵的要命的冰淇淋火锅。
油炸冰淇淋只给她吃酥酥暖暖的皮,这样乖女儿既解了馋,又不会伤到身体。
这样的习惯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司徒沁引以为傲的少女时代彻底结束。
仿佛天一下子就塌下来了似的,连一直像大山一样伟岸的爸爸也不能替她抵挡,那段时间她过的很糟很糟,不能去上学,也不能见人。每天每天都窝在自己小小的房间里,拉上窗帘,不去开灯,把自己完全置于彻底的黑暗之中。
可是周围一暗下来,她又会觉得很怕很怕,屏住呼吸,等怕到了极点再也无法承担,再狼狈的爬起来去开灯。
灯开了,看到镜子里不似人形的自己,她那些压抑着的负面情绪,和午夜梦回都不敢去梦见的画面,便一下子爆炸开来。
拼命的撕扯自己的头发、抓破自己的皮肤。
开灯、关灯,开灯、关灯。这些情形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出现,像是一个永远都没有尽头、无穷无尽没有止境的环。
她的命运之环。
司徒沁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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