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怔怔望住姜阿牛发愣,这还是她第一次听阿牛哥用这么沉痛悲哀的口吻跟她说话。
“这个你自己去还。”姜阿牛脸色非常不好看,把那只从秀秀身上搜出来的香囊发狠般地塞还给了她。
然后他便气狠狠地转身摔门而去。
秀秀家那破了个大洞的门被他摔得簌簌簌颤了好多下,连带着屋顶的横梁都跟着在颤。
秀秀的一颗心也由不住颤,她家的门啊,可别给摔坏了。
她跳起来冲到门前,左看右看,嘀咕道:“要是摔坏了,非要你赔不可。”
还好,那门除了那个大洞外并没有再添新伤。
秀秀松了口气,想起姜阿牛方才那同黑锅底般的一张面孔,便有些无精打采。这次她好像真把阿牛哥给得罪了,他说以后不管她了……哼,不管就不管,谁稀罕他管。
虽是这般想,心里却还是有些难受。在桌上趴了一会,肚子又咕咕地造起反来,便起身去做饭。一顿饭做好,她爹还是没回来,这是常有的事,秀秀早就习惯了,便也不等,另外给他留了份饭菜,自个先吃了。
吃过饭后,秀秀换上平日穿的荆钗布裙,把屋里的几件脏衣服搜出来拿到河边洗了。回来时,不巧正遇上阿牛他娘送客出门,秀秀只得硬着头皮叫她声“姜婶婶”。 阿牛娘鼻子里“哼”一声,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与那客人说话。
秀秀讨个没趣,讪讪地低头去开门,耳边免不得飘进一两句闲话。
“多亏了姐姐说合,定了婚事,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原来客人是个媒婆,这是给阿牛哥说媒呢?
“老姐姐说得哪里话?这本就是捕头大人的福分,如今他得了太守大人的重用,周围哪个不晓得?这柳家早望着呢!我不过就是说合说合,没费什么唇舌。”媒婆果然会说话,奉承得阿牛他娘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姐姐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等八字一合,过了礼,再重重谢过姐姐才是,早些把事情定了,也免得总有那癞蛤蟆想着。”阿牛他娘说着,眼风瞟过来,有意无意在秀秀身上瞄,满眼的嫌恶。
秀秀被她看得激灵灵打个寒噤,推开门逃一般进了屋。
癞蛤蟆……
她说谁呢?
秀秀进屋后才回过味来,真是太过分了。癞蛤蟆,她家儿子才是癞蛤蟆,站在那里像根木头。秀秀越想越气,愤愤地把湿衣服抖开晾好,开了后门去看她自个种的那一畦菜,菜的长势不错,隔不久便能吃了。
秀秀因此便又高兴起来,锄完了草,把草叶一股脑儿抱出来,走到后墙根底下,拨开石块,去喂她藏在那里的两只兔子。家里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被沈老爹偷去卖的卖,当得当。这两只兔子若不是她藏着,只怕早就不在了。
她叹一口气,将兔子拎出笼子抱在怀里,拿一根草逗着玩。
“阿花,你说我是不是癞蛤蟆?”
“不是,我们秀秀是天上的仙女,姜阿牛才是癞蛤蟆呢!叫他娶个夜叉婆,以后打他骂他,饿他肚子,还要罚他跪炕头。”
秀秀自问自答,说得很解气,却不知怎么便掉下泪来。
她爹好歹也是个秀才出身,若不是沾上了赌,家里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自从娘亲被山贼抢去,他便一味地消沉,学也不进,原先还去坐馆贴补点家用,自从沾了赌,便没人再敢请他,只能靠张嘴给人占卜断卦混口饭吃。
一开始他还赌的小,后来便越赌越大,有次欠了人家一个大头,被人捆去关了几天,若不是秀秀去赎,只怕早便死了。也就是那时,她才学会的偷。
秀秀越想越是伤心,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兔子身上。
不知不觉天便黑了,秀秀她爹却还是没有回来。秀秀一个人在家,没情没绪地扒了几口冷饭吃,又等了许久,终是不放心。翻出件她爹穿过改小了的旧袍子换上出门再次去寻她爹。
月亮只有半边,高高挂在树梢头。
秀秀出门时抬头望望天,竟看到隔壁屋顶上有团黑乎乎的影子,竟是坐着个人。
她吓了一跳,想一想白日里阿牛他娘的话,便没理会,只低声啐道:“呸,敢是疯了,黑灯瞎火地坐屋顶上扮鬼么?也不怕吓着人……”低了头只当没看到,自去找她爹。
姜阿牛应该是看到她了的,以往他看到她夜里出门,都会拦住不准她出去。今晚倒是说话算话,真没来管她。
秀秀不知怎样,心里竟有几分失落。
她心烦意乱地到了集市,又把白日里找过的大小酒肆赌馆找了一遍,还是没看到她爹。一路问了不少人,总算知道她爹去了东城某处赌馆。没奈何,秀秀便又往东城那边去,这老头子真是赌大发了,竟然敢去东城赌。
秀秀气得胸口发疼,只觉心急如焚,急匆匆走得慌忙。
街衢上半明半暗,路上还有行人,疾走间收不住脚,直冲冲便撞上了一人。
秀秀道声“对不住”,低头又往前走,却听那人道:“小先生,我家公子还想请你算一卦。”
声音还有些耳熟。
“啊?”秀秀抬头,天哪,这不是那位子路公子吗?要命,好死不死在这里遇上。秀秀捂脸,霍地转身,深呼吸,然后飞奔。
跑出不到百步,只听脑后一阵风响,后领一紧,不管她怎么蹬腿,竟是一步也迈不动了。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个看起来瘦不拉几的文弱公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啊——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小的不认识你。”秀秀尖叫。
“不认得我没关系,认得我家公子便成。”
“小的发誓,绝不认得你家公子。”
“是吗?那便去认识一下。”人家子路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
秀秀只有认输,颤声道:“你放开我,我把香囊还给你还不成吗?”
“不用还给我,你还是当面还给我家公子好了。”子路的声音冷冷响在脑后,而后秀秀只觉眼前一眩,身子腾空,竟给他扛在了肩上。
“啊——救命……救……咯……”
不等她喊出第二声,子路伸指在她咽喉处一点,她便再也喊不出了。
一路上风驰电掣,秀秀被转的晕乎乎啥也不晓得。最后只觉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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