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七,燕太子燕承沐接到燕国鹰军密报,老皇帝病危,急急从尚霊城往锦京返回。
三月初八,陛下亲封的镇西将军龙掣率军前往漠野,尚霊城百姓庄严相送。
但一出了尚霊城,两位纷纷换了轻便低调的着装,带上几名心腹,寻了小道匆匆行进。
浮葭一行人属于逃亡系,进了西北地带,趁着夜色将至,住进了一家客栈,名叫“观玉”。
这家客栈非常热闹,浮葭倚在三楼的凭栏上,朝着下面看去,一楼是个大堂,什么人都有,衣着脏乱的流民,大腹便便的富豪,都纷纷挤了进去,还有因为住不进房的吵了起来。
二楼则显得安静了许多,但上去的又是一些有身份的人,身后几个小厮抬着一个大草筐子,仔细瞧瞧里头装了许多石头,但抬得却是小心翼翼。
浮葭正琢磨着这是干什么,身后令狐秋拍了她一下,厉声责备道:“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不是叫你乖乖躺着么?”
浮葭拧着眉头,小声道:“那个……饿了……”
令狐秋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扶你回去,罔生一会就把饭给你带上来。”说着就拉过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往回牵。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浮葭问道:“怎么不下去吃呢?”说着瞥了二楼一眼,看着第二波人又抬了筐子上去。
“下面太杂乱,推搡着你怎好?”令狐秋一转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浮葭推了门,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由着令狐秋给她盖好被子。
从不知道流产还要坐月子,两个大男人盯着,坚决不让自己时常走动。好不容易算了算日子,监禁快要结束了,她以为自己可以获得自由了,谁知昨天她想下马车走走,被令狐秋狠骂了一顿,向罔生投去求助的眼色,收到的却是罔生冷冷一眼,她再不敢去辩解自己伤好全了。
不过多时,罔生把饭端了上来,浮葭挑拣着吃了些东西,随口问道:“下面好热闹,在做什么?”
“卖玉石,喊价,抬价。”罔生漫不经心回答,将盘中的鸡肉捡到她碗里,似是想起什么,连忙道:“你别下去,杂乱得很,会闹出人命的。”
浮葭一怔,感觉这倒像是拍卖,又联想先前看到的场景,便问道:“是不是还有赌石?”但再一想,前世只听过翡翠有赌石,那……
“有的。”罔生抬头看着她,淡淡道:“是和阗玉。”他抬手指了指窗外,道:“你看那座山,那便是葱岭,有许多山料,翻过葱岭,便有一湖,名为璇月潭,里面可以采籽料。”
“这样……我们去锦京要经过那里是不是?”浮葭转着眼珠子,手中的筷子随意拨弄着。
“你想去摸玉石?”罔生严肃问道。
“嗯……我们钱不是很多。”浮葭一本正经说着,说到最后有点底气不足,低下头一瞥眼,看见手腕上近乎透明的翠凝镯子,道:“要不把这个给卖了吧。”记得当时沉川往自己手上涂了些东西才勉强把镯子带到腕上,如今竟难以摘下了。
“……何必跟个镯子过不去呢,女人就是矫情。”
“……”浮葭白了下眼睛,搁了筷子,道:“吃饱了,可不可以出去走走?”
“可以。”
浮葭一听这话,连连站了起来,又听身后身后那人道:“不过……只能在连廊上。”
“……”浮葭顿了一顿,果断开门走了出去。
慢慢悠悠走了几步,到了楼梯口那处,见两个蓄着白胡子着一身华服老人朗声大笑往上走,一个道:“上了四楼,可得好好看看今年的采玉娘子是谁。”
另一个应道:“老胡,你说今年采玉娘子会落在谁家?”
“嗯……不外乎张家和秋家。”说着,两个人已经迈上了四楼,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浮葭感到十分好奇,便逮着上去送水的小二问道:“这采玉娘子是干什么的呀?”
小二嘿嘿笑了两声,道:“小公子,瞧您就是外地来的,竟然连这都不曾听过,这采玉娘子自小养在药里,整个体质都是阴性的,所以对玉特别敏感,待到三月十五那日,裸身于璇月潭中,上对圆月,下观河床,此时便有宝玉降世于脚下,实为无价之宝。”
浮葭一听,眸子转了转,问道:“这四楼上人可多?”
“不多,但凡上去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是张家和秋家请上的。”
“哦,谢谢。”浮葭瞧着小二有些着急,摆了摆宽大的袖子,叫他快些上去。
待人一上楼,浮葭往房间看了看,发觉身后无人,便欲抬脚往上走,正迈了个台阶,却觉身后一阵风刮了过来,浮葭僵着身子,一回头,看见罔生冷冷看着她。
浮葭咽了咽口水,轻唤了声:“罔生……”
“你想上去?”罔生眸子冰冷,身上散发着森森气息。
“系鞋带,呵呵。”浮葭扯了扯身上的男装,让衣摆将自己的鞋子
盖上,顺便感受着他投来的阴冷眼光。
“……走吧,陪你上去。”
嘎?
这么好?
罔生牵过她的一只袖子,缓慢地拉她上楼,眼里有些淡淡无奈,也许,拘禁她只会让她更加烦闷吧。可是他没想过,不拘禁她的下场就是——闯祸!
这四楼装扮好生华丽,连最外层的门上都镶了大块的璞玉,里面自不必说,上至天花板壁,下到台阶,竟然全部嵌了大块玉砖。四角放了数个火盆,里面火苗突突烧着,将墙壁映得通红,将那古朴的美意衬得富有神秘感。
浮葭仔细打量着墙壁,忍不住暗暗咋舌,又是玉石!他娘的,怎么比皇宫都奢侈。
微一偏头,看到一旁罔生面上有些不自在,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墙壁上隐现线条勾勒的图案,竟是一幅幅采玉的图景。
而罔生看到的,则是裸身的采玉娘子站在璇月潭中双手摸索玉石的情景,难怪他别扭。
“这玉上画的可真好,栩栩如生,特别是这农人刨石头的。”浮葭道。
罔生连忙转开视线,淡淡道:“的确。”
粗粗看了几眼,浮葭便拉他往人多的地方去,台子中央有四个姑娘,身上皆着白色衣料,面前放了个签筒,人陆陆续续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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