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川刚刚离开一会,浮葭就看见含灵巨贼闯进了自己房间,立即坐了起来,恭敬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含灵冷哼一声,不屑道:“死丫头,你在乡民之前那般戏弄我,实乃奇耻大辱,如今却称我为神医,竟是如此虚伪之辈。”
浮葭被他讽得脸色发白,只好悻悻道:“晚辈无礼在先,还请神医多多海涵,何况,救命要紧……”
含灵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道:“老朽不愿跟个丫头计较,但是你一旦出了我这道门,就不啻于扇我的脸,所以,你的情郎可以走,你必须留下。”
“……”浮葭无言以对,脸色愈加发白,沉默了许久,道:“把他的病医好,我在你这里,做牛做马。”
含灵眼里划过一丝算计的神色,道:“医好他的病,这是自然,你做牛做马,也是自然。”
浮葭颤了一下,默默闭上眼睛。
门外脚步声渐重,含灵脸上缓和了些,寻了凳子坐在她的床前,伸手为她把脉。
“浮葭……”沉川唤了她一声,端了碗粥进屋,看见含灵在那,便俯身微微颔首,问道:“神医,内子身子如何?”
浮葭身体僵了一下,好像,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的关系已经彼此承认了。
含灵捋了捋胡须,道:“尚且虚弱,嗯,还得多调息几日,老朽看她资质不错,若能够继承我的衣钵,也是杏林一件大事。”
沉川脸上涌起一抹喜色,笑道:“这是内子一大幸事,多谢神医。”
“客气,客气。”含灵亦笑着回他。
浮葭也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努力掩饰眼中的失落。
沉川喂她吃饭的时候,感到她心神不宁,关切地问:“怎么了?”
“呃……”浮葭眨了眨眼,道:“知道你要走了,有些不舍,也担心。”
沉川拿出手绢,轻轻为她擦去嘴角的米汤汁,安抚道:“我已经联系上了云门的人,回到尚霊城指日可待,到时我便接你回去。”
“好啊,”浮葭仰头冲他笑,“到时候你若病了,我便可以为你治治。”
“嗯。” 沉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看着她溢满笑意的眼睛,俯身唇点在她的额头上。
浮葭愣了一秒,毫不犹豫地搂住他的颈,对准他的薄唇,吻了上去。
沉川像是被电了一下,脑中一阵空白,她竟然主动……
回搂住她的腰肢,以便更好地品尝她的清甜。可惜某浮葭不甚懂得,在他的唇上停了好久,才想起来应该把舌头送进去,害得某人两唇微张,等了好久……浮葭试探性地去舔他的舌尖,却迅速缩了回去,好像被吓到一般,可是在他看来,却是小女子的羞怯,偏偏是一份青涩的诱惑。不过多时,甜蜜和清新,和着方才她喝下的百合薏米粥的淡淡香味混在一起,叫人心神荡漾。
他闭眼沉迷之时,她一滴泪滑落耳际。真不知下一次相逢会在何时,也许再也看不到他。所以让他在走之前,告诉他她的心意。
沉川一脸笑意地哄着她躺下休息,转身踏出房间,那一刻,表情有些僵硬。
她和含灵的对话他不是没有听到,可是却不揭穿。
沉川脸上有些许疼惜,明知道她装出来的高兴是假的,可他也不揭穿。还有她所说的那句“舍不得你,担心你。”如此露骨直白的话她断然不会说,只是为了掩饰心里的落寞和难过用这种敷衍的理由。如果是她的真心话,她会怎么说呢?“太好了,你终于要走了,我自由了!”
迎面过来的是含灵,已经在前面那棵树下等了很久。
沉川走了过去,淡淡道:“为何没有直接说是收她为徒,而是……”
含灵笑着看他的表情:“你说要我配合你把她留下,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收徒弟这事,她是可以拒绝的?”
沉川默然。
许久才道:“好好照顾她。”
“假戏真做。”
“你……”沉川脸上显出一丝怒意。
含灵笑得益发灿烂,“比起随你上战场,她受什么苦都是小的。”
沉川面无表情地看来他一眼,默不作声地离开。
同生共死,这段时间他们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可是太多次,他都想要推开她,不要她去冒那些险。
他只想要好好补偿她,将未来握于手的江山与她共享,却不想,她为他做一丝牺牲。
记忆里,她穿着他的黑袍只身犯险落入敌人包围的圈子,刀光剑影间,她雪中舞起的衣角翩然。
记忆里,她顶着一张黑脸去敲门,被五岁孩童用屎一般的黄纸团扔在脸上,那是被人羞辱。
记忆里,她命人手提灯笼揣着伞,无赖似的敲开了当代怪医含灵巨贼的宅门。
记忆里,她忍着被针扎的痛苦,颤抖着手指去探他的呼吸。那十日里,他天天都能够看到她身上发青的针眼,每一次,轻触一下,心就会跟着疼一下。
浮葭,我只想与你,同甘,不共苦。因为我的苦难太重,重到你承受不起。
浮葭,照顾好自己。让我安心离去。
何处飘来的雪,掩住他一路走过的足迹。嘹亮的号角,从今夜,响彻敌人的阵营。
……………………
天下越来越冷了,浮葭窝在被子里无聊地不行,他才刚刚走了一会,自己就这般挂念他。
沉川走的时候,把常大秀才也给带走了,从沉川的言语中,浮葭能听出他对常郁的欣赏,这么个怀才不遇的书呆子,能够遇到贤主真是不枉他自己……呃,卖身一场。
忽然,自己的被子被猛地掀开,含灵怒气冲冲道:“人都走了,还不下来干活?!”
浮葭“哦”一声,默默地为自己披上外套。
“磨蹭什么!快点!”含灵厉声催促。
“马上!”浮葭将衣服系好,摇摇晃晃地站到地上。
“出去扫雪。”
浮葭望了望外面飞扬的密密麻麻的鹅毛,脸上呈现困惑之色。
“让你去就去!”含灵从门边抄起扫帚扔到她的身上。
浮葭闪躲不及,被扫帚砸到了脚趾,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连忙俯□子把扫帚捡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走出门外。
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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