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短截,孤雀嘲哳,身下的土地散着阴冷的气息,一束阳光打在她沾了污垢的脸上,形成细细碎碎的浅白光斑。
浮葭费了些力气睁开眼睛,向四周看了看,艰难地动了动发麻的身子。身下,发出断断续续的闷哼声,她一惊,连忙从沉川身上起来。
再看他一身洁白已经变得脏乱不堪,衣服被树枝划破,染上如锈渍样斑驳的血液,他的面上虽无太多划痕,却苍白如纸。
“沉川……”浮葭唤他,眼里尽是担忧。
“嗯……”沉川勉强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剧烈咳嗽起来,颈下的白色衣料顿时染上暗红的血,如同晕开的大红胭脂。
“沉川,你怎么了!”浮葭俯身看他,眼里氲起水雾。
沉川用手支起身子,让出身下那块地方,复又躺下,淡淡道:“肋骨,断了。”
脑中嗡的一响,浮葭垂下眼睑,一时间心中糅杂了太多的感情,难过,担忧,恐惧,愧疚,还有不停涌上的绝望。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沉川,平复了心情,问道:“该怎么做?”这个时候,唯有理智才能活下去。
“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有食物。”即使重伤,依旧能够保持镇定,一如沉川,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没有悲,没有痛。
“好。”浮葭点点头,站起身来走远。
沉川到看不见她的时候,艰难辗转身体,抓起几把土覆在原本躺在身下的那块嶙峋石头上,掩住一大滩浓厚粘稠的血。
浮葭走出几步,再也憋不住,大滴大滴的眼泪涌了上来,泪眼朦胧看不到前面的路,只好蹲□子哭了起来,不是她软弱,是如今的境遇,让她很难保持冷静,两人在荒郊野岭,没有自保能力,其中一个还重伤,没有水,没有食物,前有野兽,后有追兵,这还能再倒霉一点吗?
还有沉川,那是为自己受的伤,虽然她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但此刻,不得不说,很担忧,很怕没了他。
哭过之后,浮葭便开始鄙视自己,越是绝望便越能够发现自己的潜能,绝处逢生,她就不信,她一个穿越女,除了在宫中混吃等死之外什么也做不了,那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心中豁然开朗了些,浮葭揉了揉眼睛,担心叫他看出自己哭过,从树枝上抓起一把干净的雪覆在眼睛上,冰冷的触觉让大脑更清醒了些,浮葭瞪着那雪,心念一动,如果自己那异能好用的话,能不能变出馒头来?这一想,手中顿时出现雪块大小的馒头,浮葭愣了一秒,送进口中轻轻咬了一口,还好,是个馒头的味道,这样,食物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这满山的雪还不够两人吃么。
于是浮葭安下心来,往前走了一里地,除了树木之外什么都没有,又担心沉川有事,便变出两个馒头,装出一副兴奋的样子跑了回去。
“沉川,来,吃点东西。”
“回来了。”沉川安下心来,用手臂支撑自己坐起。
浮葭连忙将他扶起,掰开一小块馒头要塞进他嘴里,道:“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等你好些了,我就走远一些去看看。”
沉川一怔,眼神定在她的眼睛上,“这馒头怎么来的?”
浮葭怕她看到自己的眼睛红肿,连忙偏过头去,虚声道:“有个樵夫……呃……”方才还说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又冒出个樵夫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沉川的眼神益发探寻,她的所有情绪都看在他的心里,清清楚楚,无可隐匿。“浮葭,你说你原本如何将我的衣服变成雪层的?”
浮葭迎上他锐利的眼光,攥了攥拳头,忽然松了一口气,眼中眸光暗了下去,“先把馒头吃了吧,然后我告诉你。”说着自己拿过另外一个馒头,干巴巴地吃了起来。
沉川也不紧逼,顿了一下,拿起馒头仔细看了看,这还是白面的,哪来的樵夫。可是浮葭也不会下毒害自己,想到这里,他也默默地吃了起来。
整个林子里,静得只能听到两人几不可闻的咀嚼声。
“吃完了。”一刻钟后,他对她说。
浮葭笑了笑,“如果我是什么妖精的话,你要不要信我?”
沉川墨眸一缩,联想到神秘莫测的国师,点了点头。“我信。”
“那你要不要怕我,想杀了我?”浮葭依旧笑着,却发现自己的牙齿控制不住地打起颤来。
“不来害我,为何要怕你,为何要杀你?”沉川反问。
“人鬼殊途,你我结合,会吸干你的阳气。”浮葭阴森森地笑了一下,试图增加他的恐慌。
“据我所知,女妖若想吸我的阳气,是否应该引诱我与她交合?想来,你是不想伤我,或者不是妖魔鬼怪一类的吧?”沉川依旧镇定,话里多了一分调侃之意,从她故作惊怪的阴森笑里可以看出这是个玩笑。
浮葭听到交欢一说,又误把“伤我”听成了“上我”,脸禁不住红了起来,连忙轻咳了一声,道:“其实,说出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我还是人,不知你见过残霞仙人没有?”
沉川暗松了一口气,一颗悬起的心落了下来,点点头,道:“不仅见过,还从他那里,看到了镜子中的你。”
浮葭先是一惊,后无奈笑笑,“我和餐霞那神棍的渊源可真不浅,长话短说,我原本并非这个地方的人,因我吃了他一颗丹药得罪了他,便将我弄到了这里来。”
“原来如此。”这下,倒可以说明因何查不到她的身世背景的原因。
“我那变化的法术,大概是因为吃了他那颗丹药的缘故,如今可以简单转变一下白色的东西,比如说那兵符上的字。”
“嗯……”沉川沉思了一会,道:“有你在,哪里都是兵符。”
浮葭会意,道:“这样你还留我?难道不会影响到你的大权?”
“你若想与我作对,当初城墙之上,便不会让我继位。”沉川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想起那时她不甘的眼神。
“我那是别无选择,我大可以做个女皇,天下独大,但那时,万敷的名声太恶,手中紧攥了一块兵符,控制的还是仇视她的沈将军,不得民心,没有忠臣,迟早要反,反了以后,辰国还是你的。与其如此白费功夫,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暂不与你为敌。”浮葭侃侃而谈,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愈发闪亮的眸色。
“后来我想了想,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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