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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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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2)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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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是恶业,他们看是善行。”鹤慢说,“我在大庚地界上,亲眼见过他们攻打一个县城。大庚天王原本看中他们团结一致,人数众多,若能收编,是一支气势汹汹的大军。但大庚天王要做世间独一无二、超越一切神明的人,断不允许世上还有别种信仰。我们一家为这缘故被他杀光,妙高山人却不买他的帐。他们信念坚定,不知恐惧为何物——人不知畏,是件荒唐而可怕的事。他们凭借那股执念,拼掉大庚天王一支又一支部队,越发嚣张。大庚天王最后出动大军,几乎把他们屠灭,最后剩下的一些……”

    鹤慢嘿嘿地冷笑,“最后剩下的一些,大约是大庚天王故意留下来的活口——他把他们送到了另外三位天王的地盘上。名为驱逐、流放,其实打的是什么主意,也不必说破了。”

    他越是说下去,金舜英的神情越是萎顿。昏暗冰冷的囚牢里,她产生模糊的幻觉,苏家幽深的廊庑里清凉的气息、后花园的蛐蛐鸣叫、雨后湖水泛起的气味……触觉、听觉、嗅觉搅乱她的感知,她恍惚不知置身何处,却希望自己是在苏家。她曾经觉得廊庑太阴森,讨厌蛐蛐的叫声,厌恶湖水的腐气,但那里没有楚狄赫人,没有妙高山人。

    她阖眼抱紧墨君,想要睡一会儿。墨君微凉的额头贴在她脸颊上,让她想起了落在她脸上的、夜深人静时的月光。她曾经满腹牢骚,无法入睡,坐在窗边诅咒高高在上的月亮。但她情愿和那时的自己交换,那时她的烦恼是多么微不足道。

    耳边响起了尖细的歌声,金舜英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是来自幻境里,还是高墙外。鹤慢推她,她却不知道是自己的身体在晃动,还是整个世界在动摇。

    “你发烧了!”鹤慢紧张地说。金舜英猛然清醒:她可不能病倒。

    “谁在唱歌?”

    “我说过的人。”

    金舜英咬紧牙关仔细听,果然,囚房中有人以歌声相和。“他们在唱什么?”

    鹤慢模拟了几个词,“这是大庚方言‘不变’,这是‘明天晚上’,这是‘起事’。”金舜英的脑子不肯让她好好地集中精神,她紧攥拳头,指甲刺痛手心。疼痛帮她牢牢地记住了鹤慢反复讲的三个词。墙外歌声骤停,她也精疲力竭地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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