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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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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葵(2)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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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舜英正在接受苏大小姐的谆谆教诲。“我们受陈掌柜的恩惠太大了,再不能连累他。那个水洗本已经一文不值,他却要重价收下——他为人淳朴,我们不能以贪报德。今天无论他怎么说,你万万不可贪图黄金,转手售他。”

    这番话砚君已经变着法子说了七八遍,鉴于她老实巴交的口才,七八遍其实没有什么差别。金舜英深吸一口,吐出一团凝重的怨气。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金舜英无力地说,“人家见义勇为,你尚且满脸亏欠。我若再拿陈家的金子,你还不得愧疚到以身相许!”

    墨君正同绵儿玩丢石子的游戏,听说他娘和姐姐又要出门,立刻缠上去嚷着他也要去。金舜英想这孩子在房间里憋了几天,也该出去走走,便和颜悦色对绵儿道:“你也一起去吧,顺便帮我买些好吃的点心,带回来给你舅舅。”绵儿嘴里说不用客气,但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出门。

    临出门前,砚君拦下珍荣,小声说:“你就不要去了。倘若墨君的舅舅留在这里,遇有意外,没人周知总归不成。”珍荣赌气道:“小姐没有我跟着,就能成吗?”砚君笑道:“这么多人结伴,不会让我走失吧?”

    想不到这么多人刚走下楼梯,就散了伙——官差正在门口询问伙计,伙计一见砚君等人,立刻指着金舜英道:“老爷们要找的正是那位夫人。”官差抢步上前,客气地对金舜英说:“新上任的查大人要问话,烦劳走一趟。”

    金舜英吓得不轻,颤巍巍道:“诸位老爷弄错了吧?我可是清白的妇道人家,有可靠的保人。”砚君也惊问:“这是怎么回事?”

    官差见她们女流之辈胆子小,更为和气几分,“不必多虑,大人有事情想问,问完了就让你回来。”说罢做个手势要金舜英同走。金舜英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跟上去。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抓住砚君的手腕说:“若是陈掌柜定要那水洗——你就卖了吧!不要辜负人家一番好意。”

    砚君冷脸道:“你自己说那是给墨君留着睹物思人的!”金舜英急道:“你这呆丫头!墨君就算什么都没有,还长着他父亲的样貌,照照镜子也是一样的思念。你总得让他有吃有喝活到天年,把他父亲毕生的样貌都看一遍,对吧?”砚君登时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没有办法听她说第三句话。金舜英讲完最要紧的这句,匆匆忙忙地同差人走了。

    砚君低头看看墨君,见弟弟完全不为他亲娘担心,她带着责备的神色问:“你不担心吗?”墨君满不在乎道:“县官问几句话,能把我娘怎样?我们来的路上,大羲天王问话都奈何不了我娘!”言外颇有得意神色,竟像是很为他娘自豪。

    绵儿听了立刻睁大眼睛,问:“你见过大羲天王?”

    “见过。”墨君自己也有几分得意。砚君轻声叱道:“小孩子别信口开河!”

    墨君知道这些话在人多之处是不能提的,立刻换了话题:“姐姐,我们还去吗?”砚君看他仍是一脸期待,不忍心拒绝他,便绷着脸说:“去还得去。你答应姐姐,跟紧了,不乱走乱跑,我就带你同去。”墨君马上点头如捣蒜,拉着绵儿的袖子一起跟在砚君身后。

    金舜英随着两名官差一直走到县衙,这地方她来过一次,但今天却径直被带到后宅,让她有些害怕——在正堂是公事公办,到底有法可循,要带到后院去解决的,那就是私事了。她毕竟是个孤身女子,不敢托大说自己什么都能应付。

    眼见一位面貌与查大人迥异的新大人走来,金舜英讷讷地道声“拜见大人”,因不知道大新的礼数,也没敢拿大昱的礼仪敷衍他。

    这位新的查大人虽然面貌凶悍了些,态度还算谦和。但金舜英向他身后看,脸色立刻吓得苍白——漠然走在查大人后面的,正是七爷。“七、七、七爷。”她颤声又打个招呼,那位七爷却不理她。

    查大人同七爷前后走到客厅里,两人自顾自地客气谦让,最后查大人坐在主座,七爷坐他旁边。金舜英立在他们面前,心想这回惨了,肯定是七爷为了讹诈黄金的事情,找她算账。看查大人同七爷让来让去那股客套劲,七爷必定是非同凡响的角色,查大人还不得重重地惩办她?

    金舜英用力嘬了一下鼻尖,顿感眼眶发酸,哗啦啦的眼泪就落下来。“大人,愚妇冤枉呀!愚妇实在是无心之失,若早知道七爷的身份,别说一个水洗,便是七爷打碎愚妇浑身骨头,愚妇也不敢说半个不好……”

    鹿知奇道:“你知道我是谁?”

    金舜英急忙点头:“七爷必然是楚狄赫贵人当中最高尚正直、尊贵无匹、一言九鼎、大气仁厚的。自从拿了七爷的钱,愚妇心不能安,夜不能眠——凡此种种全是因为愚妇不知道行情,竟拿天价敷衍七爷。后来听说七爷不向我们追究此事,愚妇更是感叹七爷不拘小节、见识卓绝——莫说七爷不追究,便是狠狠地追究,愚妇也不敢有一丝半缕的抱怨。”

    查大人听了半天没明白她在唠叨什么,以楚狄赫语问:“七爷,这是怎么回事?”鹿知笑着以楚狄赫语回答:“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你别理她,只管问你的。”

    金舜英听不懂他们的话,更加心惊肉跳。

    查大人清嗓子问:“你家里有位小姐,叫做苏砚君,对吧?”楚狄赫人不晓得避讳闺名,直截了当地喊出来,仿佛喊犯人似的。金舜英的心肝一颤,暗道:难不成是砚君犯了什么事?

    查大人又道:“答话!”

    “是……是有。”

    “我看过你们一家的保书,只写着来自汲月县,前来完婚,受阻滞留。”查大人拿出了几张保书,蹙眉说,“这算得上可靠的说辞吗?本官还有诸多疑虑。你如实将你夫君姓名身世报上来。”

    金舜英眼睛转转,心想现在打得天下大乱,你们总不能去汲月县翻查老底。苏牧亭有个自取的号“北园老叟”,于是金舜英信口道:“我家老爷是汲月县人,名讳北园,系当地望族旁支,本人并无一官半职,仅有祖上薄产。平日以教书为业,偶尔自制些字画来卖。”

    鹿知正拿着一柄雪亮的小刀削梨,冷笑道:“胡说。”金舜英吓得一颤,心想他怎么看出来?

    鹿知慢悠悠地问:“家境不丰,哪里来的青玉水洗?哪里来的老松墨?”

    金舜英闭上眼睛,懊悔自己扯谎扯得起劲,竟忘了这桩。“那、那东西……”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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