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二 、苦涩追忆(二)
回到黄司令的寝室,床头小几上的落地台灯发出橘黄色的灯光,靠北墙的八仙桌上燃着一只红色的蜡烛。黄司令缓步走到桌子前面那处几根禅香來点燃,插在小香炉里面,便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
我快步走到桌子前将茶壶端起來为他斟上一杯热茶,看着老头子很享受一般抿了一口茶,靠在那里微眯着眼睛看着我。
“小金,我又说道哪了?”老头子苍老的声音有些落寞。
“黄老,您说道澜沧别墅的事!”
黄司令点了点头:“嗯,阴阳道的事情你有所了解了吧?”
老头子终于问道了正題!我浅笑着点头:“知道一点,不是很多!”
“你……是怎么看阴阳道的?”黄司令话锋一转问道。
“它是……我要捅破的天!”
黄司令沉默了一下,饶有兴致地盯着我,半晌才从喉咙里面发出一种“呵呵”的声音來,也说不好是笑还是哭!但我发现黄司令已经老泪纵横起來。
“小金!我沒有看错人!裴东來总算干了一件好事,他对得起我了!”黄司令有些语无伦次起來,看來他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总是得不到排放,憋闷到现在才找到了突破口一般。
我脸色一红,心下苦涩无比。从与陈伦老鬼相斗到找到“十年异案”的终极线索,我冒险无数,受苦无数,吃亏无数,生死置之度外,亲情恍然罔顾!为什么?千金一诺还是匡扶正义?都不是!我是被逼的!
“韩德昌和童飞都是阴阳道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加入的,这是我后來才知道的。”黄司令幽幽地说道。
“黄老,您说澜沧别墅的事与童飞有关?”
“还有韩德昌,还有清魂老不死的!”黄司令咬牙切齿地大声说道 。
清魂大师!黄司令又说出一个让我心惊的角色,不过我现在也沒有见到这个神秘人物。
“小金啊,阴阳道的事情要追溯到四十年前,那会清湖还沒有开建呢,在龟山的旁边有一座小山,叫龙台山,传说龙台山上面的三清观是龙兴之地,老百姓们都这么说,但我來到这地方的时候,三清观只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道观,还不及永安寺一个跨院大呢!”黄司令啜了一口茶说道。
“清魂大师就是三清观的?”
“不是!三清观有个道士,叫崔天伦,是个风水先生。”
崔天伦!黄司令认识崔天伦?或许他们也有一面之缘?我不知道,不过今天黄司令所说的已经足够我震惊几天的了。
“您认识崔天伦?”
黄司令睁开眼睛,古井无波的眼中忽然透出一种怨恨來:“我不认识他,但我的副官认识,他们很合得來!”
他的副官?崔副官?!我几乎停止了呼吸,看來“十年异案”的源头应该在老头子心里面。
“您的副官?”
黄司令脸色忽地黯然下來,半晌无语。
“黄老,您说的这些事情很重要!沒准能帮助我们很好地完成计划,甚至在明年您的八十大寿之前便把清城的天给捅漏了!”我慌忙解释道。
“嗯!你说的对,阴阳道的势力很强大,现在咱们的形势还不能掉以轻心啊!对了,我说到哪了?”
“您说您的副官和三清观的老道崔天伦交好这儿!”我提醒道。
“嗯!老庞是我们团里出名的秀才,写得一手好字,好文章,舞文弄墨不在你们这些大学生之下……那个年代,认识字都是了不起的,你想想,是人才不?但老庞他有个爱好,喜欢整八卦,一整就跟崔天伦整一块去了,他说这叫什么……志同道合?!”
老庞?庞副官?我心下一沉,无双在云娘探听到的信息不是崔副官么?还有化真和尚也说是崔副官的,难道黄司令还有一个副官?
“黄老,庞副官……他也爱好风水八卦之类的?”
“嗯!就这个爱好要了他的命!文化大革命那会,天下乱成了一锅粥,如果不是我保他,他是第一批被抓起來批斗的!后來……他妈了个巴子的,老家伙干脆笃信入道,跟崔天伦修行去了!”
“得道成仙了?”
黄司令一咧嘴:“成个屁仙啊?那会的社会环境就是打倒一切封建迷信的,莫说是一个小小的三清观,就是少林寺在咱这也得被炮轰平了!老庞被关进了牛棚反省,写悔过书,老庞的文章写得好啊,悔过书写得也好,后來就不了了之了!”
“那崔天伦呢?”
黄司令撇了一下干瘪的嘴:“他?早沒影子了!三清观被夷为平地,他估计也入土为安了。”
“哦!”我心下怅然若失起來。黄司令所说的崔天伦应该就是阴阳道的第三任盟主,不过从他的话里面來分析,当时的阴阳道盟应该处于低潮期,信徒寥寥,势力更弱。那些流人子弟说不定躲避政治风头,隐姓埋名了。
不过黄司令所说的“庞副官”究竟是何许人也?他和崔副官有什么关系么?我心下思忖不已,便站起身來给黄司令斟茶:“黄老,您……就一个副官?”
“嗯!老庞,庞九霄!”
“那他后來呢?”
“后來?”黄司令眨眨眼睛,混沌一般的眼中忽然闪出些许的愤怒來。
“后來老庞病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十多年了吧?具体的时间我记不清了……”
我坐在椅子里面,小屋里飘着淡淡的禅香,外面月光皎洁,夜色青灰。黄司令似乎隐瞒了什么,我不确定,不过从他所说的话來看,大部分都是真的。他不会再有什么保留,但保留的也许正是我所需要的!
“黄老,您方才说的澜沧别墅的事……到底和童飞有什么关系?”我盯着老头子问道。
一阵沉默。
“小金啊,那时候我的权利很大,相当于现在的地委书记!你说澜沧别墅无名大火烧死了人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黄司令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來,慢慢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站了起來,缓步走近了窗子,向对面的清湖望去。
寂寥的清湖,漆黑一片,龟山的暗影仿若是漂荡在湖水里面。我知道澜沧别墅就在龟山,裴东來也不止一次向那里眺望,那里是无数人的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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