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西

山，尽早赶赴怪柳林，以最快速度送三名勇士就医。兄弟们伤势太严重，耽搁不得，哦，肢解死马，马肉多多益善，充作口粮。另外，多剥几套军服，晚上太冷，别冻坏兄弟们。”

    “啊，您受伤了——”一声惊呼吓众将一大跳，仔细察看主将面部，余晋几乎急坏，“驸马爷，疼吗？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恐怕要破相？”

    “破相？也不疼呀……”听得莫名其妙，周文龙下意识摸一把脸，“哪里受伤？我怎么没感觉到？”

    “血……这么多血……伤势肯定非常严重……”悍将急得直跳脚，话语中略带哭腔，“万一破相，您……您一定伤心……两位公主……也怕……”

    再次检查一遍，小将恍然大悟，“甭担心，血倒有，可并非本将所流。适才胡乱摸探，导致双手沾满血腥，好好瞧瞧，我像不像一个地地道道的侩子手？”

    同时被逗笑，众将轻手轻脚放下两人，各自忙碌。每人均带上充足的马肉，收集箭囊和称手的兵刃，簇拥主将飞身上马。看一眼血腥战场，周文龙挥手作别，“各位，我们走了，万请勿怪，到地府后代本将问候阎王爷一声。请告诉他，若敢乱催命，入府之日，也是他地位不保之时，本将必取而代之，哈哈……”

    一夜加半天奔行，人群抵达怪柳林外，报上暗语，会合的人马稍事休憩。生篝火，烤马肉，简单熏制干肉片，兴高采烈的众将领顺手大快朵颐。分别查看伤势，亲手替三名勇士披上缴获的军服，周文龙好言宽慰，“真棒，不愧为我勇士团成员，只要及时医治，一定痊愈。我会奏请哲别千户长，为全体勇士请功，你们三位另行封赏。”

    “谢……谢谢驸马爷……咳咳……”一脸愧疚，高昌将领低声嗫嚅，“拖累大军不说……咳咳咳……还导致驸马爷冒如此大的风险，万一失手，末将百死莫赎……”

    “没有万一之说，本将出马，何谈失手？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怕过，一个小小的阿合奇，还真没有放在眼底……”爽朗大笑，小将谈笑风生，“此番出征，一路惊险无比，波折不断，但也好好锻炼了兵将的指挥和突防能力。一百多人对阵一万余敌众，伤亡在所难免，能入选我勇士团，必有过人本领，即便偶然失手，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先坚持一阵，等追上大军，自有医士诊治。我适才反复检查，皮外伤居多，好像并未发现致命伤口，自我感觉如何？别硬撑，说实话，嗯？”

    “禀驸马爷……咳咳咳……”擦去嘴角血水，高昌将领微微点头，“皮外伤虽多，但末将还没放在心上，只可惜被大刑生生折断左腿，只怕短时间无法恢复？不能追随驸马爷杀敌，这才让末将最感痛心……”强忍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也不顾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末将并无大碍，只要接上断腿，照样生龙活虎随驸马爷冲锋陷阵。”

    “什么叫真正的勇士，只要看看这三位兄弟就会明白……”唏嘘不已，年轻小将顺手接过香醇的烤肉，一一喂食，“慢点吃，别噎着，此仇留待日后回报。占领西辽后，本将会派专人督查此事。只要下过手，无论其官衔高低，逃往何处，一经确认，当场斩首示众。”

    “谢驸马爷，末将代两位兄弟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翻身作势跪下，铁血悍将泪水盈盈，“若没驸马爷相救，我等迟早化为孤魂野鬼……呜呜……”

    “别哭，男儿流血不流泪……”伸手阻止，一一擦去三人脸上的泪花，周文龙正色提示，“身为骑兵，断不可失去战马，万一丧失坐骑，伺机抢马逃离。乱军之中，机会多多，一切还须随机应变。或装死夺马，或伪装脱逃，或贼喊捉贼寻找脱身机会，切不可逞强。即便陷身重围，也得保持镇定，上帝永远只青睐有准备的人。”

    “末将谨记驸马爷教诲——”斜倚枯柳树下，羸弱不堪的身体不断渗出血水，三人频频点头。

    艰难咽下最后一坨烤肉，喝饱羊奶，三名勇将轻轻摇头以示吃饱喝足。环视一圈血迹斑斑的众将领，疲惫不堪的小将扶树站起，“扶勇士们上马，保持贴身，一人照看一个。不许出现任何闪失，否则严惩不贷，出发——”

    头顶骄阳，脚踏热lang，一行人奔向大火炉一般的戈壁滩。荒凉的大漠如大鼎里的汤汁，被无明火生生煮沸，往上不断冒出雾气，层出而不穷。触目所及，一派热闹非凡，恍恍惚惚中，似乎有人敲锣打鼓、吹箫和弹琴。各种嘈杂声响轮番上场，几乎达到震耳欲聋的地步。

    疾奔在灰蒙蒙的大漠之中，人马日夜兼程，一路不曾停歇。汗水，去了又来，来了又去。风沙，大而化小，小了变大。尘烟，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几天几夜的奔行，抵前探路的余晋终于派人传回消息，前方山坳发现大量人群，远远望去，军民混杂，很像逃离柯坪的众多百姓。

    迎着夕阳，纵马跃上山岗，小将极目远眺，眯眼辨认，“嗯，非常像，断后的勇士团不会太远，本将得着手打扮一番。记住，无论我如何表演，所有人不许吭声，一定要装出悲痛欲绝的模样，务必保守秘密。此计关乎我勇士团日后命运，万万疏忽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