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宝剑
苏夜从秦苑那里回來之后,心事重重,想从这月华宫逃出谈何容易,上次能逃走全是因为那把火,且严洛并沒有立刻去抓他。严洛一直都掌握着他的动向,只是一种类似宠爱的纵容,苏夜自以为逃出却仍是在严洛的手心里。
这次与秦苑的计划似乎并沒什么漏洞,只是这准备的功夫要下的多些,苏夜低叹一口气,“但愿不要连累了秦兄。”
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的功夫恢复,苏夜也不再多想,拿着剑谱就走出房门來到院子。这剑谱是从严洛那里要來的,严洛仗着自己武功高于苏夜,也沒将现在的苏夜看在眼里,苏夜瞧上了他的剑谱,便二话不说送给苏夜研磨。
苏夜翻开那本寒水剑谱,放在院内的石桌上,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便开始演练。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终于能用右手持剑,苏夜觉得畅快许多。从小便形成的习惯想改变何其困难,手腕受伤之时苏夜受力的都是左手,万事都不方便。
剑谱上的招式极为普通,并不是什么精妙的功夫,勉强算是剑法中的中上层,只是苏夜长久未曾动武,已经遗忘了最基本的动作反应,便拿这剑谱练一练。树枝带着风声在院中游走,时不时发出一道剑气将那棵枫树上的积雪震落一下块。一套剑法已经学会大半,苏夜练的颇为顺手,只是有时意到力不到,身体上的配合还不协调。毕竟之事一日不可废,苏夜忽然恢复内力,还是有些许不适应,想将之前的功夫再捡回已经很难。
一套剑法下來苏夜身上已经腾起一层热汗,浑身也觉得比以前有气力很多,打出一拳都带着风声,真有几分武林高手的风范。这会的苏夜虽然不一定打得过严洛,若是碰上在清流镇的那几个小混混,十个八个也不是对手。
这种实力上的逐步恢复使得苏夜心中兴奋异常,拿过剑谱翻阅,又瞧了几页便开始演练。太过投入的练着剑法以至都沒有注意到慢慢变黑的天色,往日到了这时候他便会回到屋子里等着严洛來找他。不是因为多想念严洛,而是不想被严洛一眼看穿他的实力,毕竟还是要防着些,他可从沒忘记过严洛是他仇人这个事实。
严洛來到兰苑见着的恰是练剑练的入神的苏夜,衣衫飞动剑法轻灵,时不时有几片枝头雪花被震落,倒是如同画中人一般。严洛这一看便入了神,从未见过苏夜如此潇洒俊逸的一面,不禁想起初见苏夜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神采飞扬。
站了许久,忽略了冬日的寒冷,眼中只有那个俊逸飞扬的身影,只是手中的那根树枝略有遗憾,其余倒不失为赏心悦目。
看得久了严洛便发现了苏夜这剑法的不足,有几个招式速度慢了几分,又有几招力道不够,苏夜身体毕竟曾经受过重创,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虽然剑法整体流畅,却还是有些瑕疵。
严洛皱了皱眉,纵身而起,一掌带着风声向苏夜后背袭去。
出于练武人的直觉,苏夜顿时感应出身后的危险气息,转手将树枝横削企图打乱人的掌势。虽然苏夜手中执的是根树枝,贯上真气打在人身上也是不好受的。真正的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就算是一根树枝,在苏夜手里也化腐朽为神奇,杀伤力一点也不逊色于名兵利器。
严洛自然不敢硬接此招,他自恃武功高,认为就算是被苏夜用树枝在身上抽出个红印子也是不可忍受的耻辱,便一点也不敢怠慢。空中变招侧身闪过树枝,手掌绕着树枝蛇一般绕了几圈握住了苏夜手腕。苏夜惊讶严洛这轻描淡写的就破了他的招数,但也沒有慌乱,抬手拍向树枝根部,将树枝递出直奔着严洛胸口刺去。
这一招摆明了是与对手同归于尽,如果他手中是一把长剑,严洛若是不放开苏夜的手腕便会血溅当场。不过严洛并未将这根不起眼的树枝放在眼里,转身抱住苏夜的腰两人一起滚倒在院中雪地,本來是花圃的位置,土壤本來松软,盖上了雪更是柔软异常。
两人摔倒在地也沒有摔痛,倒是严洛衣服上被树枝挑出一个洞,严洛也未想到苏夜剑法精妙到如此,能于绝境中反击,最终拼得鱼死网破。
“让我起來。”苏夜被严洛抱紧压在身下,后背一片冰凉。此情此景让苏夜不能不想起那日遭遇,不禁恨的直咬牙。
“也是,地上冷,我们进屋。”严洛今日可沒有再在雪地上來一次的兴致,苏夜的身体刚刚恢复,这又是深冬时节,比刚下雪时不知要冷了多少,若是再來一次,定是要冻伤的。
严洛说着站起身,也不顾自己一身的雪,朝地上的苏夜伸出了手。
苏夜本來两招就被严洛制服心中极为不爽快,此时见严洛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倒是一股说不出的温柔。便也沒了气,抬手借着严洛的手起身。
回到屋里抖落了一身的冷雪,两人都围坐在火盆旁边烤着冻僵的手。这一到冬天,北风就冷到骨子里,两人还在雪地里滚了一圈,又都是怕冷的人,便似是默契似的,都围着这火盆坐着。
严洛的目光落在苏夜的手上,本來纤细修长的手颇为好看,却在手腕上留着一排锯齿样的狰狞疤痕,想起给他戴上镯子之前,这手本是完美无瑕的。严洛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算一直用海棠蚀骨香也不应该给他戴那个镯子,这疤痕当真难看。严洛伸过手,将苏夜的手握在掌中,手指摩挲着苏夜腕间的疤痕,“还疼么?”
“疼不疼都过去了。”苏夜不自在把手抽回,想起这镯子扣入腕中的种种痛楚,心头就泛起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憎恨。这辈子沒吃过的苦,严洛都给了,这辈子沒受过的疼,严洛都做了。“到这个时候还來假惺惺的关心,严洛你收起这一套吧。”
本來是心疼苏夜的一句话,到苏夜那便成了假惺惺的关心,严洛有些无奈缩回手,手指上还留着苏夜的温度。
“再过些日子,就是年底,月华宫照旧例要举行宫宴,你便也來凑个热闹。”严洛淡淡出声,不是上次的命令,而是商量的口气。
苏夜一顿,想起中秋之夜的那次宫宴,场面极为尴尬,说是吃饭,最后连人头都上了桌。只是想起那时的人,海棠,杜寒鸣,现在都已经不在,连晚樱也不知身在何处,偌大的月华宫竟然一派寂寞。想到这忽然觉得严洛这个教主当的可怜又可悲,本來想拒绝的话被苏夜咽了回去,“那便去吧,横竖不过吃顿饭。”
“嗯。”严洛听见苏夜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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