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立了冬,天气便明显变得寒冷,尤其是到了晚间,冰冷的气息就越发浓重。
夜风凛冽,月晕好大一圈,月色一片朦胧,隐约间看见一道人影踉踉跄跄着往着城东的树林走去。
月光下虽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但是凭身形猜测,该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只见越靠近树林,她的脚步便越快,似乎在那树林里有她迫切想要找到的东西。
待走到树林里,再走了几步,突然只听身后一阵“呼呼”风声,继而一道人影从头顶掠过,落在她面前。
甫一见来人,她便顿然一喜,上前一步,“主上……”
“你还活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晚与衣凰和苏夜涵交手的黑衣女子,羯族后人主上。
她语气冰冷,回身的瞬间身上有股明显的杀气,掌心真气凝集。
见状,那女子吓得大吃一惊,连忙俯身单膝跪地道:“主上饶命……属下也是好不容易才从他们手中逃脱……”
“哼哼……逃脱?你何必要逃脱,你明知,即便你逃了出来也未必能有命活下去。”主上冷笑一声,向前一步,女子近在眼前,只需一抬手便可置她于死地。
那女子慌忙道:“属下……属下自知办事不利,可是属下已经尽力了……那慕衣凰太过狡猾,因着她自己本就是医术高明之人,非但未曾因为那一碗汤药滑了腹中胎儿,更是猜出在汤里做手脚的是负责皇后娘娘生活起居之人……”
说到这里,她的眼角闪过一丝悲愤之色,咬牙恨恨道:“苏夜涵爱她至深,此次见有人想要伤她,不惜将那日所有接触过那晚汤药的人都抓了起来,严加询问,最后选定的可疑之人,无论是否是真正的凶手,都下令杀无赦……是属下太低估他了,我没料到他会下这么狠的手。”
“呵!”主上轻呵一声,瞥了那女子一眼,“下狠手?你当真以为这就是他的狠手?那你就错了!苏夜涵这个人有多心狠就连我都不知道,心里完全没有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慕衣凰就是他唯一的缺点。”
“主上的意思是……”
“哼,只要有慕衣凰在一天,苏夜涵就一天不敢轻松大意。”
“可是,他们已经觉察到了我们的存在,而且现下也开始暗暗查探我们的下落……”
“那就让他们查去,我倒是想知道,他究竟能查出一些什么来。”
闻言,那女子顿了顿,似是在思索些什么,纤眉微拧道:“可是……终究还是让他们发现了何安的身份,这一次他没能逃脱,掩护属下逃了出来,所幸没有让他们发觉……”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豁然惊道:“属下自知任务失败,就算躲开了他们也是难逃一死,属下之所以还要拼死逃出来见主上一面,全然是为了……为了告知主上一件事……”
主上眸色一沉,道:“何事?”
那女子下意识地四下里看了看,上前低声道:“那个睦莲公主……只怕现在已经成为苏夜涵和慕衣凰之间最大的心病,前两日睦莲公主为了救苏夜涵而身受重伤,险些丢了性命,只怕这一次苏夜涵再也找不到拒绝睦莲公主入宫为妃的要求。”
主上道:“这事儿我自然是知道,而且比你清楚得多。”
“主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属下曾经暗中跟踪过那睦莲公主,却发现……那天行刺之人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刺客,而是她自己花了银子买来的打手,为的就是要在苏夜涵面上演一出以命相救的好戏,为的就是要让苏夜涵没法开口拒绝她。”
“呵呵……”闻言,那主上终于轻轻笑开,笑声越来越大,“原来如此……这两日,咱们的皇上和皇后可是苦恼得很,我听说皇上已经一连三天没有踏进清宁宫一步,倒是出宫两次。如此看来,这位刁蛮的南诏公主也绝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是个争强好胜、诡计多端的姑娘。”
“主上的意思……”女子显然听出她话中有话,不禁小心揣度着。
“这样的人若是能收为己用,只怕日后她进宫为妃之后,慕衣凰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主上说的哈哈笑了两声,“只要苏夜涵和慕衣凰之间出现问题,并一点点扩大,只要苏夜涵身边没有了慕衣凰,就容易对付多了。”
“这事儿……主上,恕属下直言,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慕衣凰能耐几何先且不说,这苏夜涵就绝非泛泛之辈,从出事到现在所有事情都是他在一手打理,让慕衣凰安心歇着,他若是没有些能耐,又怎么可能搞出这么多的事儿……”
她所言倒是在理,主上闻言略一沉吟,低声道:“不错,苏夜涵与慕衣凰各有千秋,但是这些年来他们事事相伴相随,已然成为彼此最不可或缺之人,若是能击溃他们中的任意一个,那剩下的一个便如同少了左膀右臂,即便他再聪明,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那女子顿然一喜,道:“对,主上所言甚是……属下顾虑太多,竟是忘了这一点。”
主上垂眸看了她一眼,又道:“你受了重伤,今日我便放你一次,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会毫不留情杀了你。”
他说着随手丢了一只药瓶给她,“自己多加小心,既然他们没有察觉你已经逃脱,你便继续暗中盯着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养好伤最重要。”
言罢,转身掠去。
那女子站在原地怔了怔,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瓶,那是金疮药,心下不由疑惑万分。
她的主上她了解,没有杀她已经是格外开恩,没想到竟还送了她伤药?是她在做梦么?罢了罢了,不想,养伤是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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