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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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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东宫事发玉楼人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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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池吟

    万丈巍台,碧罘罳外,衮衮野马游尘。

    旧文书几阁,昏朝醉暮,覆雨翻云。

    忽变清明,紫垣敕使下星辰。

    经年事静,公门如水,帝甸阳春。

    长安父老相语,几百年见此,独驾冰轮。

    又凤鸣黄幕,玉霄平溯,鹊锦新恩。

    画省中书,半红梅子荐盐新。归来晚,待赓吟、殿阁南薰。

    东宫之中一片肃杀,静谧无声,了无生气,如同刚刚遭受了风霜摧残,虽然盛夏刚过,燥热犹在,可这整个宫中却如同冰窖一般,寒凉彻骨。

    偌大的太子府院,竟只有寥寥数人偶尔走过,行色匆匆,神情惊惶,拿着包袱便像逃命一般奔出南薰殿。

    那里正是天朝太子苏夜澄的寝殿,在那里伺候的多是曾经信誓旦旦誓死追随太子之人,然今祸乱临头,他们却跑得比谁都快。

    骤然一阵琴声响起,宫人们的脚步不由得一停,侧耳细听起来,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琴音起伏平缓,不骄不躁,清雅之中又有几分放浪不羁,一阵轻拨低转后,有男子的声音潺潺传出——

    “金阁流宇夜寒凉,梦惶惶,泪苍苍,哀鸣在耳怨心藏。天为冠,云为裳,策马江湖见猖狂;他生莫作痴癫人,投身宫中伴帝王……”

    那人似乎越说越兴奋,声音随着琴音渐渐大了起来,狂妄的笑声之中凄凉满地。宫人们正听得入神,却在听到最后一句“投身宫中伴帝王”时,脸色突然一惊,惶惶恐恐地逃离,嘴里念叨着:“糟了糟了,太子这是疯了,被逼疯了……”

    南薰殿的正中是连玥阁,金黄耀眼的匾额如今仍旧崭新,“连玥阁”三个字棱角分明,依稀可见当年睿晟帝题字时的风姿,而今,它却在顷刻间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哈哈……都散了吧,寻得一个好去处,莫再留在这个比牢笼还不如之地,尝尽煎熬!哈哈……”连玥阁的百花园旁,那人笑得轻狂,神情却认真而怜悯,衣着干净整齐,白色的内衫外面,是玄黄色的长袍,锦衣玉带,领口与袖口用金线细细绣着云纹,华冠束发,面容俊秀,正是刚刚抚琴之人。

    一直立于他身侧从未离开的那人一身竹青色轻衫,利落而简洁,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坐着的那人,眼底是浓郁而无奈的担忧,只一眨眼,便碎成了无数怨恨。

    “太子——”他骤然上前拉住黄衣男子的手臂,眼神一寒,“听臣下的,离开吧。”

    “为何要离开?这里便是我家。”太子苏夜澄淡然一笑,挥开他的手,“陌均,你别忘了,我是苏家的人,一生一世不变的事实。”

    楼陌均一向从容淡定的脸上浮上一丝焦躁,狭长的眉一皱,“可是太子,如今您家里的人要置您于死地,您不反抗,难道连躲都不愿躲么?”

    “如何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躲到何处,躲到何时?”

    “只要太子愿意,楼族……”

    “陌均!”听到“楼族”这两个字,苏夜澄那淡若清风的脸上终于有了正色,目光一冷,扫过楼陌均的脸庞,“从此以后,不许再提这两个字,楼族已亡,不复存在。”

    “可是太子明知……”

    “我什么都不知道,陌均你也该什么都不知道。”他说着朝楼陌均微微一笑,在看到他脸上深深的担忧时,眼角终于有悲伤化开,“只是陌均,难为了你,陪着我心惊胆战了这么久,终是难逃一个罪名……”

    楼陌均看着他布满忧伤的眼角,心下一颤,握紧了拳头,正欲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他皱起眉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蓦地看向苏夜澄。

    “来了。”苏夜澄轻声一笑,话音刚落,便有两队披甲佩剑的羽林卫在领头那人的带领下走过来,步伐沉稳整齐。

    领头那人宦官衣着,走起路来却毫不扭捏,见到苏夜澄和楼陌均,不慌不忙地行了礼,“老奴参见太子。”

    “有劳你了,宗正。”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叫来人宗正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苏夜澄会如此淡然镇定,宗正抬头惶然地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说道:“老奴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闻言,楼陌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什么时候缉拿太子成了宗正大人的分内之事?大人的分内事不该是好好伺候皇上吗?”

    宗正闻言,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老奴这正是受皇上之命,不敢不从呐,是皇上差老奴来请太子过府问话。”

    楼陌均看了看苏夜澄,果见他在听到“皇上”时,脸色微变,不禁怒火中烧,“你这……”

    他想骂的是“你这阉臣”,不想“阉臣”二字未出口,就被苏夜澄打断了,只听他幽幽开口说道:“宗正尽心尽力为父皇办事,其心可嘉。既是如此,我就不劳你费心思了,这便走吧。”

    说完起身走到宗正面前,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看似无波无澜,却凌厉深藏,教宗正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本以为太子会辩驳一番,即使不闹得人仰马翻,至少要弄出点动静,却不想太子竟然这么坦然,连他废口舌的力气都省了。

    “太子!”楼陌均一惊,正欲上前拉住他,却被他一个冷刻的眼神拦下。

    “陌均,我突然想起还欠九弟一壶玉露酒,是我去年跟他比骑射时输给他的,本想等他打了胜仗回来,为他庆功之用,谁想他这一仗竟打了这么久,至今未归,只怕我是等不着亲自送给他了。我不在宫中时想必你也是闲来无事,就替我将那壶玉露酒给涣王爷送去,可好?”他说得极为平淡,似乎只是出门前的临行交代。

    楼陌均一听到“涣王爷”,心下蓦然一凛,眼中闪过一点希望的光芒,却还是冷冷地扫了宗正一眼,“太子放心,陌均定不负所托。”

    “那就好。”苏夜澄淡淡一笑,转向宗正,“宗正,我们走吧。”

    “太子,这……”一时间,他竟有点犹豫。

    “怎么,莫不是你不记得来时的路了?”苏夜澄嘴角逸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老奴不敢。”宗正定了定神,对着羽林卫说道:“太子身娇肉贵,你们可得当心着,莫让人伤着了。”

    说罢跟在苏夜澄身后走出连玥阁,两队羽林卫立刻分成两部分,各成两列,一前一后地将苏夜澄和宗正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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