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阴谋
故事回到现在。
吴景帝醒过来的时候，凤满楼那名女子守在床头。他睁开眼，看到一模糊身影，欲坐起；浑身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女子在闭目养神。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耗尽内力为吴景帝疗伤、驱毒，她的精神和肉体也一度摇摇欲坠。
但吴景帝丝微的动作仍是引得女子睁开双眼。“你醒了。”她的语气竟然出奇的平静。
她的容颜在他的视线内渐渐清晰，四目相对，二人心头同时一颤。
“对不起。”他吐出苦涩的三个字。
迷失和清醒本在一线之间，他不否认自己曾经清醒过。
“你应该死。”女子言语中多了一层恨意。
“可你却救了我。”吴景帝惨然一笑。
她盯视着他，许久无语。
“大师兄去了燕平山。”她突然叉了话题。
燕平山，吴族总坛所在地，吴景帝的家。
“大师兄？”他一怔，但随即想起来大师兄应该就是女子口中所说传弟弟武学的那个人。
“他去了燕平山，正如老人家所判断的那样――”她逃避着他的目光，转过脸去；“――你在吴族已是臭名昭著。”
“臭名昭著？”吴景帝一愣，又一惊，“－－怎么可能？！”
“你的弟弟――”女子停顿了下，似乎不愿谈那个让她伤透心的男人，“――那是一个可悲的人。也可恶、可恨！他击败了你、逼你让出族长之位，这一切应该是早已计划好了的。”
“――而你，则是个可怜且愚蠢的人。”她把对他的评价留到了最后。
可怜、愚蠢？吴景帝神情一愕，他瞅向女子的背影，眼眸内装满疑问。
“过分的善良就是愚蠢。”女子转过身来与吴景帝四目相对，“这是大师兄对我说的话，也是老人家对你的评语。”
“这和愚蠢有什么关系？”吴景帝追问。女子口中的“大师兄”好像对自己很了解似的；其人听起来更像是一位拥有大智慧的长者。吴景帝需要这样的长者来指点迷津，此时的他正如迷途的羔羊般，对人生索然无味。
“大师兄判断以你的修为本不应该败的，”女子轻声答道，又接着反问，“知道你为什么败吗？”
吴景帝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不明白以其对弟弟修为的感知，弟弟初升武帅阶位与自己有着相当大的差距；可自己怎么就败了呢？
“你的弟弟－－他在你体内值了毒。”女子的声音很轻。
“值毒？这不可能！”吴景帝下意识的反驳，弟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他那么善良；怎么可能下黑手害自己的亲哥哥呢。
“没什么不可能的，”女子站起身，从门后端出一盆漆黑的血水，“――这是从你体内逼出的，以你的目力不会看不出这里面有毒吧？”
吴景帝瞪大了眼珠不说话。
“吴族子弟只有修为最高者才可做本族族长，这是你们的族规，”女子把装有血水的脸盆放下，目光再次转向吴景帝； “――可在这条族规之下还有一条你不要忘记，那就是非仁者不可上位。”
女子说到这里住口不语，下面的意思留给吴景帝去想。
吴景帝自然清楚这条族规，但这又能挽回什么呢？弟弟初归家族是否仁者谁来评说？与其纠缠不清，不如就此罢手。
族长之位，弟弟和自己谁坐不是坐呢？让了就让了吧，他不在乎。
他还是这么想，心却在下一刻有了动摇。
“真的不在乎吗？”女子仿佛深知吴景帝心中所想一般，摇头叹息道；“－－那你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为什么会酗酒、会醉？”
吴景帝顿时愕然。是啊，既然不在乎，又何苦逃避？
“这就是你的愚蠢之处！是否仁者当有族人们共同表决，你放弃了，想找回已不可能了！”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吴景帝追问，心情莫名的沉下来。
“在你走后不久你的弟弟――”女子冷笑道，“－－他做了很多事。这些事足可以让他自己的形象大放光芒。而你，则已声名狼藉，成了吴族公敌。”
“这不可能！”吴景帝从床上一跃出起而吼叫也同时脱口而出， “－－绝不可能！”
“可这是事实。”女子仍是静静的坐着，声音很轻，“现在不光是你，你的妻女怕也深处水深火热之中了。”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吴景帝又吼，打死他也不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会如此对自己。
“还有－－”女子似乎不忍心再刺激吴景帝－－恰当的说是不敢面对心中所虑，停顿了片刻才接道；“－－你觉得，他是你的亲弟弟吗？”
吴景帝的心被这句话问的一紧。他想过这个问题，弟弟的气息与五年前相比七分相似三分陌生，他把这三成陌生想成是久别重逢到来的不适；可眼下想想一切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在自己交出族长大印的时候弟弟瞅向自己居然带着仇视的目光，这很不正常！一奶同胞手足情深，弟弟怎么会仇视自己呢！
“说实话我也曾怀疑过他，”女子这时把目光转向窗外，“他曾失踪过一段时间，后来又突然回到我身边。他回来后－－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了他了．．．”
“我要走，马上走！”女子的话音刚落吴景帝立即跳下床来，身子似乎由于惊诧和对妻女的担忧突然来了力量。
“你不能走！”女子下意识的一跃而起，语气由急再变缓；“――你走了，我怎么办？”
他占了她的身子，这也是事实。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吴景帝的身子已冲到门口，闻声一顿。
“如果有缘再见，我娶你！”
他抛下这句话急匆匆闪掠而去。
很意外的，女子竟然没加拦阻。
“娶我？”女子和大师兄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以她的身份和家族的习俗，“要么杀了他，要么让他娶了你！”大师兄当时就给了女子这样的选择。
……
五日后吴景帝回到了族内。
走进族内吴景帝遇到的族人像一往一样对他礼敬有加，这让他紧锁的眉头和紧张的心情渐渐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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