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家传之学”皇后顿了顿继续道:“千里迢迢让你们辞别家乡,离开亲人进宫来教习宫中绣娘,虽然辛苦,但也是你们的荣幸,希望你们各展所长,尽心尽力,莫让皇上和本宫失望”
“是”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客气寒暄了几句,便让錦華下去了。
“皇后娘娘的旨意听明白了吗?”
在坤宁宫门口,还是先前的那个江公公手执拂尘,扬着无须的下巴,拖着声音阴阳怪气的问道
“是”錦華淡淡的道
“喏”江公公用下巴指着身旁小太监手上的托盘:“这是图案和样式,布匹那些随后有人给你送去,手脚麻利一些,皇后娘娘等着穿呢,误事了有你好看的”
“多谢公公教诲”
“走啊,还蹙在这儿做什么,真是不懂规矩”
看见錦華还立在宫门口,江公公不难烦的呵斥着,錦華不以为然,问道:“还劳公公指点,这尚衣局如何走?”
也许是这个富丽的宫廷没有疼爱她的父皇,除了新婚第一天到宫中按例谢恩之外,錦華就再也未进宫了,而作为前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爷护国大将军的夫人竟然连宫中的大小宴会都未参加过,无论她怎样缠那个男人,怎样闹,那个男人都不带她去,可笑的是,外面居然认为是那个男人太爱她,才将她保护起来。
这么没有丝毫根据的言论居然让外面的人全部相信了,那个男人轻易地就骗了全天的人。
对于錦華的谦恭江公公很受用,不再那样阴阳怪气的刁难了,对身旁的小太监吩咐道:“小林子,将她带到尚衣局去”
“是”
小太监小林子,,一身暗青色太监服,显得嫩嫩的,十几岁的模样,白面无须,比錦華还小上几岁,想必也是因为家里太贫穷了,才不得不进宫做太监吧。
曲曲折折的回廊、长长的甬道,一个个重檐庑殿顶、一座又一座宫殿,不时有轻纱碧衣的宫娥和太监从身边匆匆而过。
一路无言,路过一个宫门口的时候,一阵喧闹声传来,里面夹着一声声怒骂和幸灾乐祸的声音,他们走到大门口,錦華侧头向里望了望,这一望就像被人点穴了一般,再也挪步半步了,定定的站在门口——辛者库。
一个嬷嬷气势汹汹的站着怒骂道,一个头发凌乱,全身脏湿的女子跌倒在地上,脚下是洒了一地的衣裳,其他的宫娥站在一旁麻木的看着热闹。
“你故意的是不是,居然将萧妃娘娘最喜欢的衣裙洗烂了,诚心找茬是吧,还不滚去向萧妃娘娘道歉”
地上衣裳湿乱的女子似乎分辨了一句,管事嬷嬷当下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恶狠狠道:“你这个贱人,还敢狡辩,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主子”
女子的脸颊瞬间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也溢出血丝,闭上眼眸昏倒在地上。
一个衣着比较华丽的宫娥冷冷的开口:“管事嬷嬷,怎么贱人死了?”那副表情带着幸灾乐祸,似乎期盼着女子的死亡
只见管事嬷嬷狠狠的踢了两脚,地上的女子一动不动,然后,嬷嬷用手指探了探女子的气息,来到那个宫娥身边,讨好的说着什么。
只听那个宫娥不悦的大声说道:“她以为她是谁,去用桶冷水将她给我泼醒,昏了又怎样”
管事嬷嬷有些犹豫,却仅仅一瞬间,然后就转头向身旁的宫女喝到:“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大一桶水”
两个宫女赶紧去提了一桶水,向着地上昏迷的女子泼去。
錦華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似乎那桶冷水是泼在了她的身上,记得那个时候正当腊月,天气特别冷,尤其是北方,呼出的气都能结成冰,一天都未进食的她,终于不堪狱卒的百般折磨,昏了过去。
他们将她吊了起来,刺骨的寒水铺面而来,呻吟一声,她从昏迷中醒来,一鞭一鞭打到身上,喝道:“我让你昏,昏,还昏不昏?”
刚开始面前这些的时候,她会大喊:“我是将军夫人……我是夏侯国国王的唯一女儿……你们会被满门炒斩的……”
扑哧,有人嗤笑,随手又给了錦華几鞭子“打的就是你,进来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后面她会喊痛,会学着求饶,她的任性,她的骄阳跋扈,她的脾气,在所有的疼痛面前,都不堪一击了。
从小万般疼爱,奴婢环绕的她,又岂会知道她也会遭遇这些疼痛和折磨,盐水侵蚀伤口,带来灼热的疼痛,她至今犹记。
夜晚,独自蜷缩在角落,忍着一股有一股的寒冷,那寒冷,像一条条毒蛇一般紧紧缠绕着她,让她浑身颤抖,可比这寒冷的是,她清清楚楚知道,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了,也只剩她一个人了,如此的孤立无援。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她缓缓向门口走去
“喂,你回来,快回来……”
身后的小太监急忙跑上来将她拉住,生怕她惹事:“别多事,这不是你该管的,赶紧回尚衣局”
又是这样,她站定侧头看着小太监:“都是这样吗…?”
“怎么?”小太监不解的看着她
“这样以多欺少……恃强凌弱,落井下石,明哲保身……难道看到这些你们就无动于衷吗,你们的良心呢,不怕晚上噩梦缠身吗?不怕……”
后面的话没在说出口,只因为嘴被人捂着了,小林子将錦華拖拽到一个角落里,四处望了望确定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我的姑奶奶,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样大声喧哗的”
錦華愤恨的瞪了他一眼,侧头不语。
小林子对上那样清澈的眼眸,心中一怔,心中暗叹一声,好个心性纯良之妇,也许是为了全解錦華,他道:“别看这里金碧辉煌,满地黄金的模样,但在这里你没有权势,你什么都不是,权势凌驾于所有之上,像我们这些奴才,只要主子一个不高兴,你都可能人头不保,什么公平正义,统统不在,保命才是硬道理”
语调沧桑,带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酸,錦華怔怔的看着小太监,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小年纪体会就这么深,不过细细想来,又合理,这就是皇宫,所有的人都在被压迫
錦華福了福身:“对不起,公公刚刚失礼了”
“好了,今天也就是我,如果是别人,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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