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笔点奏折,挥毫定江山,只缺一只红素手來添香砚墨。
幽幽的琵琶声响在空旷的大殿里,珥玉是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乾元宫的女子,身份特殊,倒也无人敢小觑了去。她平日便独居在若大的永寿宫里,打理着花花草草,等着有一天她的主子风风光光重新回來。
只是,她等得太久了。
“皇上,游大人在外面候着。”珥玉收好琵琶,躬身说道。
“嗯,你退下吧,叫他进來。”百里牧云头也未抬,一直看着手中的奏折,淡淡吩咐道。
珥玉抿了抿嘴,想说的话终未说出口,既然皇上让她在殿前侍候着,皇上就一定会救主子的。珥玉知道不是谁都如墨兮一般,她亦学会了谨言慎行。
与游乐擦肩而过时,游乐冲她微微一笑,像是刹那间开出了无数的花,芬芳满了整个心扉,珥玉莫明脸红得像苹果一般,匆匆逃走,却在转角处,悄悄回过头又看了那个面如冠玉的男子一眼……
大殿里,百里牧云放下奏折与游乐坐在茶几边,自斟一杯茶水却说道:“若有机会,你真该尝尝墨兮煮的茶,真正的七泡有余香。”语尽缠绵,道不完的情深似海。
“臣先谢过皇上赏赐。”游乐拱手笑道。
“你这么有信心?”百里牧云笑说,他都未有十足把握之事,游乐倒是信心满满。
游乐起身说道:“臣已按皇上吩咐,将剩余的人马送去了廊城。他们一路化装成逃难的灾民,与常海遣出原來廊城居民同时启程,并且是从另一条路前行,估计此时已进入廊城内。这样即使北清国的探子來查,也不会发现廊城早已成为一座空城,并未留下半点蛛丝蚂迹。而且这样也……”
见到游乐有些犹豫,百里牧云知他在担心些什么,摆摆手道:“无妨,接着说。”
游乐领命,继续说道:“而且这样也不会让花镜缘他们起疑。”
“此事你做得不错,让常海加紧拓宽河道,早些通行船只。另外,北清国怎么样了?”百里牧云示意游乐坐下,拿了杯茶给他问话。
“一如以往。墨兮姑娘虽仍被关在舒心阁内不得外出,但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上品,这些皇上倒可以放心。”游乐知道自家皇上最关心的是什么,很聪明地自己说出來,不必等他來问。
“放心?朕如何放心得下,你不了解墨兮,她智慧卓群,哪怕只是一丁点的痕迹也能推测出大势來,朕只怕她又会胡思乱想。希望她明白,朕并不是不想救她,只是时机尚未成熟。”百里牧云并不知遥远的墨兮早已看明白了一切,他的这些担忧皆是多余,只仍忧心忡忡着墨兮切莫要以为他负了她才好。
“哦对了,皇上,最近臣的探子在陶赫的人中听到这样一句话:九月九,归我有。臣估计陶赫等人是想在九月初九重阳节动手,不知皇上有何见解?”游乐说道。
“九月初九,今日已是八月二十七,那可沒几天了。”百里牧云浅饮一口茶水说道:“继续探吧,派两个可靠的去北清,看有沒有机会潜入北清王宫,看他们有何举动,不过朕倒觉得,陶赫此去,是去送死呢?”
外面忽然吹进來一阵桂花香,百里牧云神色自若的笑容微微滞住,前些日子的中秋宴,比之去年冷清了不少,沒有姬妾成群,沒有佳人在侧,只余他独家寡人一个面对着一群尔虞我诈的臣子,突觉心力交瘁。
杯中的桂花酿馥郁芳香,只是香得有些过了头,闻着都有些冲鼻了,始终沒有人比得上墨兮的手艺,那样清香淡雅的桂花酿,旁人是做不出來的。
两人正无话间,外面的太监通传了一声:“花将军,林将军求见。”
游乐目光一垂,正欲请旨退下,百里牧云却先道:“让他们进來吧,游乐你也不必走。”
“多日不见游兄,原來是成日呆在皇上这里。”林木樨一进來先行了礼,接着便对游乐说道。
“林将军事务繁忙,自然不似我这等偷闲之人。”游乐悠然回道,也不是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无非是想说他谄媚讨好皇上罢了。曾几何时,几个生死与共的兄弟变成了这样?
“偷得浮生半日闲,游兄果然好福气。”林木樨说话向來尖锐刻薄,此时心中多有不痛快,刀子般的话更是不客气。
百里牧云轻敲了下桌子,唇枪舌战的两人便收了声,回头看着他。百里牧云自然知道林木樨此时來,是一早打听到游乐在此才过來的,也明白他到底在气游乐什么。
游乐掌管钱银,这一个月來拔给林木樨军队的粮晌大大减少,不足以往五成,这笔钱的用处又不会跟他一个带兵的将军说,他多次询问得不到结果,自然是满肚子火气了。
“你有话,不妨直说。”百里牧云看着林木樨说道。
“那臣便……”林木樨后面的“不客气了”几个还未说出口,花镜缘抢先一步拦在他前面。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花镜缘讲话比林木樨有技巧得多。
“启禀皇上,现下已是秋季,再有不久便要入冬,军中银两若不能及时发放,便不能购得棉服棉被等过冬御寒之物。衣不保暖,食不裹腹,必然会造成军心动摇,还望皇上三思。”
“三思?你们觉得朕是将银两用在那些暂不打仗只休养生息的士兵身上好,还是用在饱受天灾流离失所的灾民身上好?你们只想着如何强大军队,却不知一个国家百姓才是基础。若沒了民心所向,只用军队來支撑一个国家,那是暴力统治,而非仁治善治。”百里牧云的话极为严苛,镇得花镜缘与林木樨两人都有些怔住。
沉默许久过完后,花镜缘才说道:
“皇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战争爆发,皇上若此时懈怠只怕后患无穷。”
“用兵一时?朕的兵不是还得让你们二位同意了才能用吗!”百里牧云的声音陡然提高,这样重的罪名一旦扣在了花镜缘与林木樨头上,他们的结果……将是第二个第三个宰相。
“臣等惶恐!”两人齐齐跪倒在地磕头,心中只能叹息皇上始终只想着那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不惜与兄弟翻脸,果然,红颜祸国啊。
“惶恐?朕看你们太平得很!朕不想看见你们,退下!”百里牧云手掌一拍案几,上面茶杯里的水都荡出几圈水纹來,怒声喝道。
看着他们二人弓着身子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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