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兔一直在台下专心的注视着庄周越的每一个举动,当他缓缓挪步登上舞台的那一刻,其略显修长消瘦的背景在灯光的映衬下,几分佝偻,几分落寞。特别是当他转身面对抬起观众的时候,在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分明凸显出积分坚毅,而那双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双瞳中,分明忽闪着晶莹的泪花儿。
四目相对的瞬间,陈小兔只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的扎了一下,很疼,很疼……
这个时候,庄周越接过黄老爷子递来的话筒,一脸凝重,向着台下的人深深的鞠了躬,眨巴几下噙着泪花儿的双眼,嗓子有些沙哑的说道:
“今天晚上,我想和大家说一个故事,或许你们会觉得有点老土;或许觉得有点做秀;或许会觉得关我屁事,哪儿来那么多屁话。但不管怎样,有些话,我觉得我还是该说出来。因为我坚信,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愿意听,愿意去相信,更愿意去为他们付出,为他们奉献!
紫云县水塘镇格凸村,一个被埋在大山深处的地方,这里有一所特俗的小学“中洞小学”,之所以如此得名,皆因其在修建在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面。在这里没有宽敞明亮的教室,甚至连屋顶的窗户也没有,昏暗混浊,令人作呕的恶心味是我对这个地方的第一印象。
全校一年级到六年级总计186名学生,十名老师。其中六名是代课老师,每个月400块的工资还是靠别人赞助的,放寒暑假还是没有工资的。大家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400块钱对于我们来说,能做什么?KTV唱一次歌?酒吧血拼一晚?还是去西湖花园开一次房?”
说到这儿的时候,庄周越苦笑了一下,伸手抹了一把脸,继续道:“这儿的老师,终年四季生活在昏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地方,几乎每个人都换上风湿病,一到阴雨天就疼得满地打滚。可能有人会提出质疑,满地打滚?没有那么夸张吧?但是今天,我敢拍着胸脯给你们保证,一点也没有夸张,他们四十出头的校长,看上去像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子,走路一瘸一拐,就是因为受不了风湿病的煎熬,自己挥手用石头砸的,那个能二十年如一日坚持在“中洞小学”的男人,他的承受力有多极限?我不知道,也不敢去妄自猜测。我只知道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硬汉,铁汉,如此一铮铮铁骨硬汉,尚且如此,大家可以充分发挥一下自己的想象。
生活在这儿的孩子们,为了节省十块钱的住宿费,最远的每天早上要提前三个小时从家里面出发,翻越险峻的山岭才能到达学校。也有相隔学校比较近的孩子,但是他们每天得早晚两次滑索道过河才能到达学校。每年汛期来临的夏天,望着泛黄湍急,波涛汹涌的河面,他们的心里是害怕的,是紧张着的。但一想着书本上仿佛会跃动的文字,他们只得强撑起十二分的胆子,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过河,风雨无阻,从来没有谁迟到过。他们当中的很多人,舍不得穿那一双十几块钱的球鞋,直接就打着赤脚翻越山岭,棱角四起、尖锐锋利的石子会在他们稚嫩的脚丫子上划出一道道血口子。每到冬天的时候,那一道道血口子一个月甚至是两个月都不会愈合,血珠子就顺着口子往外冒,但是他们从来没有那一个会叫疼……”
说到这儿,庄周越停了下来,伸出一只手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双眼,后台的几个学校领导和台下许多女生,都拿出纸巾拭擦着眼角的泪珠。就连平日里最为调皮的鬼小子们,都不自觉的低下自己的脑袋。和这些徘徊在温饱线之下的孩子们比起来,他们简直愧疚至极,每天除了能油嘴滑舌的泡妞、滋事、打架斗殴,他们还剩下些什么?而女生们,每天除了关注LV、香奈儿、追星和泡沫剧,甚至是为了金钱而沦为小三小四,背弃灵魂出卖肉体,除此之外,她们又还剩下些什么?那点仅剩着还没有被这个浮躁社会所泯灭的良知,终于在这一刻被稍稍的唤起丁点涟漪。
或许,我们的生活还有另外一种姿态!
接着,庄周越继续拿起话筒,声音越来越沙哑:“冬天,离家远的孩子每天早上五点钟就得起床从家里面出发,顶着刺骨的寒风,提起煤油灯往学校赶。一个个瘦小的身影,在寒冬腊月的黑夜中,如同他们手中的煤油灯那般,摇摇欲坠!天亮后,他们会将煤油灯藏在固定的山坳石块之中,待到放学的时候,在拎着回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成间断过。
在这个地方,孩子们每天只吃两顿饭,中午通常是不吃饭的。不是因为学生们不饿,而是缺少粮食。在那个风景秀美、景色怡人的地方,却并不适合农业生产,当地村民只能在有限的土地和石头缝中间种几棵玉米,孩子们吃的都是难以下咽的玉米饭,没有菜没有肉、没有油也没有盐,实在难以下口的时候,他们才会放上几只干辣椒。
时至今日,依然让我铭记于心的一幕:校长为了欢迎我们三个的到来,特意将自己省吃俭用下来为数不多的大米给我们做了一大锅白米饭。中午的时候,几个一年级的小孩实在是饿得不行,循着气味来到我们跟前,眨巴着双眼望着锅里的大米饭流口水,我们忍不下心,拿碗盛给他们,拘谨腼腆的小朋友说什么也不要,一个劲的摇着脑袋说不饿,不饿!后面校长发话,让他们拿着吃,几个小孩就端着一碗白米饭用手抓着狼吞虎咽的一个劲猛往嘴里塞。一边嚼着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谢谢老师,这大米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中洞小学”唯一的一个女性杨老师,为了支援山区里面的教育,主动申请来到这个地方,一呆就是十年。在这中年昏暗潮湿不见阳光的山洞中,她年仅五岁的小女儿,一个叫豆豆的小可爱,患上了白血病……”
说道这儿的时候,庄周越再也说不下了,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豆豆那纯真可爱的笑脸,正对着自己甜甜一笑,会搂着自己的脖子问:“小庄哥哥,你怎么还不来带豆豆去大城市看高高的房子呀?小庄哥哥、小庄哥哥……”
后台的黄老爷子在听到这儿的时候,那原本已经佝偻却是伟岸的身子,稍稍的震了震。那双原本锐利如鹰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下来,分明也挂起泪花儿!连忙快步的走到舞台上。
庄周越一把将自己手中的话筒递给身旁的主持人,然后快步拉着黄老爷子走向后台,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豆豆的病情。
而当庄周越离开的瞬间,整个会场都陷入一片低低的呜咽声之中,短暂的沉寂过后,再一次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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