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一月二十三号晚上十点整,凘。”东方旸忽然很郑重地宣布。
“怎么了？”
“再过两个小时，就是你二十岁的生日了。”
“哦。”
“我想送你一份生日礼物，你可不可以先答应我一定收下？”
“你又要送什么奇怪的东西给我？”凌凘露出戒备的表情。想起来就生气，情人节的时候，他们还在欧洲玩,东方居然送他一只超级大型的熊宝宝。他又不是女生,不喜欢绒毛玩具,当然拒收。结果那只熊宝宝到现在可能还躺在挪威的森林里。
“这回的礼物不奇怪啦,只是……”东方旸露出一丝尴尬,“我想对过去做一点补偿,又怕你仍然生我的气。”他从大衣口袋中取出礼物递过去。
是——机票，两张飞加拿大的机票。
“你肯收下吗？”东方旸一脸紧张地问。
凌凘低头想了半天，笑笑,接了过来。
“你肯收了！”东方旸的眼睛一亮。肯收下机票，是不是就代表着肯原谅他那个可恨的错误？
凌凘看看登机时间，是一月二十四日上午十点二十。四年了，这个时间居然没有变。
“我已经请了一个月的假，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玩。”东方旸兴奋地揽着凌凘，“去滑雪，去看风景，去……再过十二个小时，只要再过十二个小时……”
十个小时过去后，东方旸在上午八点醒来。
凌凘已经不在身边了。
——凘竟然比我还着急，起得更早——
东方旸笑着去浴室，凌凘不在。
——在准备早饭吗——
东方旸奇怪地去厨房，凌凘也不在。
——难道游泳去了——
东方旸皱着眉去泳池，凌凘还是不在。
事情有点不对，东方旸急忙又跑回卧室，一进门，他呆住了。刚才没有发现，就在床脚处，被撕碎的机票，散落如美丽的雪花。
凘，他撕掉了机票，离开了。
△ △ △
——为什么？难道你竟不肯原谅我到这种程度——
——当我看到被撕得粉碎的机票，只觉得我的心也被撕得粉碎。这就是让你痛苦了三年的感觉吗？你是故意这样做让我明白吗？我终于体会到了！带给你这样的痛苦，那个我不被原谅也是应该的——
——可是，你就这样离开了吗？难道我们重逢的这一年，我这般地努力，还是没能给你任何足以化解那痛苦的快乐吗——
——你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爱，不相信永远，不相信承诺吗——
——不相信承诺？那么我的承诺怎么办？我承诺给你幸福，你就这样离开，我制造的幸福要给谁——
——我真的一个承诺都无法守住吗？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我总是失信——
等等！东方旸倏地打住伤心。
第一个——承诺？
第一个承诺是——
△ △ △
坐在椰树下，凌凘呆呆地望着大海。
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西下，海面泛起鳞光，像是撒了一片星星，不，更像是钻石。
不会——来了吧？
这个承诺，已经久得有十四年了，被忘记，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还会再来这里玩吗——
——会呀，你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来——
——现在我来了，你在哪里——
天完全黑了，空气变得有点冷。
“我来了。”
蓦地身上被披了一件衣服，接着就被紧紧抱住。
“你好暖和，抱着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已经冷得有点僵硬的唇角，慢慢扬起了优美的弧度。凌凘也重复着当年的对话：“为什么要来这里，你迷路了吗？”
东方旸转到他身前，捧起他的脸：“我迷失的不是路，是心。我的心迷失在一双美丽的眼眸中，从这里开始。”
“你来这里是为了找回你的心吗？”
“不是。我宁愿一辈子都把心迷失在这双眼眸中。我来这里，是为了送上我的身体。”
东方旸深深吻住凌凘，把他推倒在沙滩上。
“只有这样，我才能完完全全地属于你。”
△ △ △
再也没有噩梦纠缠的夜晚，天空中闪着耀眼的星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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