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墨尔本之行将儿子顺利接回了里岛,严耀钦整个人由头到脚说不出的春风得意,神清气爽。
如果说从前他是一部不知疲倦的战车,带领着严氏的队伍攻城略地,勇往直前,那么如今的他就是一部加足了燃料、检修过零件、上好润滑油的焕然一新的战车,发动机欢快呼啸着,轮胎搅起阵阵烟尘,憋足了劲蓄势待发,大有把整个里岛踏在脚下狠狠纵横驰骋一番的豪情壮志。
爱情就像是个奇妙无比的魔法,而魔法棒就握在他的阿扬手中,只需在头顶上方轻轻一点,四十岁的沉稳男人老严就会立刻变化成二十出头的热血青年,连年轻时候那种不管不顾的冲劲也一并回到了身上。
这一次严耀钦算是彻底尝到了爱一个人的滋味,也终于弄明白了什么叫做“爱情”。
再回头看看历史故事里那些个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为合妲己心意建造酒池肉林的商纣王,为了陈圆圆冲冠一怒的吴三桂,他竟然无耻地生出了许多理解和同情。
当然,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是不敢说给卓扬听的,否则那只小狐狸知道他把自己和些个魅惑人心的妖精、名妓们做类比,一定会笑眯眯伸出锋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抓挠过来。
话说回来,儿子是那么的朝气蓬勃,温柔可爱,就算是气鼓鼓的神态,也透着香甜,若是几天不见儿子亮出小脾气教训教训他,心里反而像是被细细的绒毛蹭过一般,痒痒的。
真是贱啊!严耀钦摇头自嘲。可是……就算贱得让自己看不起,也仍旧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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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像这样坐在书房里,面对着满桌的文件资料神游天外,浮想联翩时,外头传来了几下轻轻的敲门声。
严耀钦以为是凌彩衣来换热茶,头也不抬地随口唤道:“进来”。
门被无声地打开,又关上,脚步声一路慢慢来到写字台边,却迟迟不见茶杯放下。严耀钦疑惑地抬头,正对上儿子含着笑意的目光。他还沉浸在刚才难以启齿的思绪之中,一时间心里的卓扬与眼前的卓扬重叠在一起,让人莫名恍惚,只剩下讪讪的傻笑。
卓扬也不言语,将捧着的茶杯搁在桌面上,不由分说拉过严耀钦的手腕,指尖在手表的表盘上扣了扣,又握着那只手腕推到严耀钦面前。
严耀钦下意识地看了眼指针,原来时间不知不觉已临近午夜,他从晚饭之后就进了书房,已经在里面坐了四五个小时,再低头看看未及处理的文件,这才惊觉自己走神走得太厉害了。
卓扬将茶杯向前推了推:“这么晚,给你换成茉莉香片了,清心安神的,喝了好睡觉。”
难得见到儿子这样体贴自己,严耀钦顾不得烫,赶紧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卓扬伏在桌边,一手拄着下巴,饶有兴致看着:“怎么样,香吗?”
严耀钦不住点头,满脸惬意。
“香就对了,我在里头放了鸡精和芝麻油!”卓扬调皮地眨眨眼,却又撑不住,自己率先笑了出来。很快,他恢复了平常的乖巧模样,小声请求道,“喝了我的茶,是不是能帮我办些事呢?”
严耀钦长长叹了口气:“唉——还以为今晚有福利呢,原来是在下饵钓鱼。没办法,喝人嘴短,有什么要求说说看吧……”无奈和抱怨自然都是装出来的,他的心里受用着呢,巴不得儿子每天都向他提要求,这样才能大展身手,好好为自己加分。
对于他的假作失望,实则期待,卓扬心知肚明,却也不点破,主动放低姿态询问着:“那位书画大师郑老先生,你们之间还有联络吗?那时候你说可以请他指点我国画技法,也不知道现在再想去,还来不来得及。”
“原来是为了这个。”严耀钦神色轻松,“我那对‘珐琅彩双耳瓶’如今还摆在郑老的画室里头,想来看在花瓶的面子上,带你去拜访总不会吃闭门羹的。”
卓扬凑近了些,难为情地问道:“那对花瓶你多少钱拍下来的?”
严耀钦略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呃……大概八十几万吧。”
“噢……”卓扬忽然一手捂住胸口,苦着脸皱起眉头,“八十万啊……”
“怎么了怎么了?”严耀钦不明真假,慌忙起身要上前查看。卓扬憋着笑鬼叫道:“八十万呢,心好疼啊!”
看着儿子一下子变身成小守财奴的淘气模样,严耀钦忍俊不禁,一把将人揽在怀里,还随手捏了捏弹性十足的脸蛋。
卓扬被捏得吃了疼,呜呜告饶,毛毛虫一样扭动着,伺机钻出了严耀钦的怀抱,灵巧地躲到了桌子对面,笑嘻嘻说道:“老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跟郑老学,把他的看家本事都偷到手,帮你把那八十万本钱赚回来!”
严耀钦正想追上去把小儿子拎回来继续揉搓,书房的门被大力敲了两下,随即响起严予行的洪亮声音:“爸爸,是我。”
嬉闹着的一大一小赶紧住了手脚,各自调整姿势,正正表情,顺顺呼吸,规矩无比。当严予行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景象是爸爸端在写字台前,正对着满桌复杂的文件凝神思考,而弟弟则站在一旁的书架边,安静翻看着画册。
严耀钦一见大儿子,登时恢复成了惯常的当家人态度,自动由“谈情说爱”频道迅速转换成为“运筹帷幄”频道,不等儿子坐定,便劈头询问道:“说说看,今晚的饭局收获如何?”
严予行的情绪有些急躁,呼吸声很重:“这个彼得陈明显比刘司长还要难搞,虽然给冯叔叔面子出席了饭局,但是油滑得很,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也不肯松口。也不知道是信不过我们严家呢,还是觉得我这个严少爷分量不够。”看样子他刚才多少是受了些委屈的。
对于儿子的抱怨,严耀钦不置可否:“官场中人,谨慎一些是在所难免的。这个彼得陈是待选司长里头呼声最高的,从前又做过刘司长的秘书。如今老刘要离任了,想来会给自己人铺好路子的。”
“是啊,正是因为他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司长,我们才忍气吞声去讨好,否则谁有耐心去应付这种贪心不足的政客。可恶的是,越是诚心诚意去对待他们,他们反而装模作样地拿乔起来!”严予行愤愤不平,烦躁地掏出支香烟叼在嘴里,想要借此散散心中邪火。
严耀钦一把扯下儿子口中的烟,丢在烟缸里:“你弟弟在呢!”
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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