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要赶在他生日之前,工人分两批日夜开工。多伦道周围布满了监控设备,出入很难隐藏行踪。杀手于先生想躲过重重警卫的严密排查,在酒宴上开枪暗杀,会后趁混乱全身而退,之前一定经过了周密的部署,势必将路线和时间都精确设计过。画廊这类艺术场馆的布局本就精妙,他无法多次在实地演练,那么手里一定会掌握到一些相关的资料,比如结构图,比如警戒分布图,比如监控探头位置图……
如果说严予思或偷或骗,从康玉珠那里弄到了这些东西,倒也说得过去。可凭他连行踪与交易都能露出马脚的智商,断然不会缜密到将一部分证据单独销毁。剩下的可能只有两种,要么有人在事发之前,就帮助他严格控制住了可能被牵连到的罪证,要么,有人在事后蓄意做过处理。因为做得太干净,反倒欲盖弥彰。无论如何,最可疑的,只有玉珠小姨。
可是,还有比揭开真相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严耀钦对“真相”的态度。
这些日子严耀钦的所作所为,卓扬看得一清二楚。能分辨得出利用与猜疑,自然也分辨得出用心与真诚。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敢轻易去信任那个权力至上、江山为重的男人。
与破铜烂铁相比,人人都会去选择一锭金子。可如果这一锭金子以此认为自己是最重要的,那就大错特错了。当与它比较的参照物换成顶级钻石,千年古玉,传世珍玩时,这锭金子的身价,也无非就是破铜烂铁一般了。
金锭如此,自己亦然,重要与否,看与谁、与什么相比。
如果真如猜测般另有隐情,严耀钦会如何处置?怕不怕再生波澜?怕不怕牵连到他的继承人严予行?怕不怕被卓家抓住把柄大做文章?怕不怕康玉珠手里掌握太多严氏的秘密,进而投鼠忌器?
康玉珠对姐夫的敬仰与爱慕,严家上下人人心知肚明。可严耀钦对这个小姨子到底是怎样的态度,却不得而知。看来在做事之前,有必要先试探一下。
很多场景在卓扬脑海中一一闪过:葬礼上严耀钦对卓云的控诉,医院里康玉珠扭着腰肢离去的背影,书房暴怒时这个女人借着姐姐名头发出的一声声指责……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眨了眨晶亮的大眼睛,却不自觉脸孔一阵潮红,止不住咳嗽,有些为难地咬咬嘴唇,最终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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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新年,严府上下一片忙碌,在这关口,当家人严耀钦却带着张崇久离奇失踪了。事前没有宣告过去向,也没人知道他的行踪。好在手下都训练有素,凌彩衣指挥人力做起过节的准备,赞伍则紧张应付着外界的繁杂事务,其余人各司其职,没谁敢妄加猜测老板意图。
严耀钦还没回来,康玉珠倒先接到“赦令”,从东岛喜气盈盈赶回来了。开着她的红色迷你跑车直冲进大门,自有人殷勤上前帮忙提好行李拎去了旁边的侧院。严予行外出做事,留下养病的弟弟独自迎接小姨。
卓扬在三楼窗口居高临下看着车子进了门,轻巧一笑,不紧不慢穿戴整齐之后,带着一股人来疯的尽头,急三火四奔下了楼,扑到康玉珠怀里撒娇道:“小姨怎么才回来,礼物呢,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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