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包子紧紧握住叶欢的一只手指,肉嘟嘟的小手掌可爱极了,“包子一定快些长大,再也不想生病了!”
牢狱外的夜色,透着几分荒芜,夜色星稀,鸦鹊难飞。
斐国国君的这次抓捕,全国各地纷纷展开地网式搜查,尽管符合条件的少之又少,可并不是没有。很快的,结果便呈报了上去,——共查有四名女子,左耳耳垂含痣,眉目似画像,年龄二十又四。
当是时,斐子笑一席绛紫君服,正坐在御书房中,手握奏折沉默不语。
自得知娘娘逃出了京城后,再无人看到他笑过,成日眉头紧锁,双目沉沉,记忆中的温润淡笑,竟是再也找不到的了。
御书房内亮如白昼,斐子笑端坐在书桌之前,握着奏折的手越来越紧,许久后,才冷冷唤了一声:“苏公公。”
一旁的随身太监急忙弯腰上前来:“奴才在。”
“安排一下,将这四名姑娘……送入御牢,三日后,朕亲审。”斐子笑面上波澜不惊,可那一双眼睛深处,却是暗潮涌动。
“奴才这就吩咐刑部安排!”领了口谕,公公急忙退了出去。
斐子笑靠在椅背上,微抬起头,呼出一口气来,烛火之下,那双如玉双眸,却分明已沾染上了一片氤氲,微微泛起了红。
四个人……呵,四个人……
他闭眼,掩去满目疲色。
天气当真是一日日变凉,晚上与白天的温差着实是大,更何况是透着阴气的牢狱。
夜色越深一分,叶欢便受寒一寸。外套披在了包子身上,她只觉自己的背部泛起了一阵大过一阵的疼意,好似连站都已经站不起了,她的腰……只怕是要废了吧,她这样想着。
自从生了包子后,她的腰一直不好,那次生产能平平安安产下包子已是不易,还能捡回她的这一条命,她当真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也许是老天怜悯,不忍心留包子一个人在人世间,所以才留着她的命多照顾包子几年……
大抵是这样的吧,叶欢自嘲一笑,伸手抹去额头泛出的冷汗,努力忽略脊背的疼痛,一动不动得保持原状,生怕不小心吵醒了包子。
连叶欢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被疼得晕了过去,还是控制不住睡意才睡了过去,又或者两者都有,等第二日的太阳斜斜照射在她身上时,她竟都一点感知都没有,她怀中的包子早就醒了,看着自己娘亲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有些难受,可又不敢吵醒她,只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如此想着,包子便乖巧得闭着嘴巴,没有说话。
一直等到日上了杆头,那狱卒手中握着两只碗走了进来。
“中饭了中饭了!”那狱卒骂咧咧的,极不耐烦得将两只碗往牢狱前一搁置,喝道,“该吃饭吃饭,该喝药喝药,妈的,病怏怏的样子看着就糟心!”骂得舒心了,那狱卒才转身走了出去。
叶欢被那狱卒的大嗓门给惊醒,睁开睡眼惺忪的眼来,才发现此时已是第二日正午,脑中快速反应过来,又看了眼前方放着的中药,叶欢一喜,想站起身来去拿过那中药,可身体不过是轻轻一动,一阵猛烈的剧痛就袭上了她,她身体一软,重新瘫软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叶欢的身体重重得撞击在了牢房的坚硬墙壁上,更激得她的腰椎一阵刺骨的疼,冷汗一下子就布满了她的额头。
包子察觉到叶欢的不对劲,有些害怕了,他赶忙从叶欢的怀中站了起来,伸手擦过叶欢的脑袋上的冷汗,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大哭道:“娘亲,你,你怎么了?不要吓包子!”
叶欢咬紧牙关,忍着剧痛,断断续续道:“娘没事……没事……”
包子看着叶欢伸手去抚自己的腰椎处,更急了,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娘亲,是,是不是腰又疼了!娘亲,怎么办,包子该怎么办!”
“别哭……”叶欢想伸手去抚包子的脸上的眼泪,可奈何腰椎当真是疼得太厉害,直疼得她眼前一阵阵得泛黑,之前大夫便同她说过,当初的生产让她的腰椎受损严重,万万不能再受风寒的,可此前包子夜半生病,她却也是没有办法,作为一个妻子,她已是不合格;作为母亲,她总该努力让自己合格一次。
包子胡乱抹了两把脸上的眼泪,而后哽咽着趴在叶欢身后,伸手轻轻放在叶欢的腰椎处,轻轻揉着,带着哭腔问道:“娘亲,可好些了……都是包子不好,娘亲,你还站得起身么……包子以后再也不生病了,娘亲快些站起来好不好……”
叶欢忍着痛,低低笑了声:“傻瓜。”
而后,她又道:“包子乖,去将那药喝了,喝了药,包子的病就好了,娘亲便不疼了。”
包子咬着小嘴巴,重重得点了点头,才一步一步走去狱牢边上,伸出手去拿过那药碗,昂起小脑袋,一口气将药全都喝了下去。
他拿着空荡荡的药碗,哽道:“包子喝完了,娘,你还疼吗?”
“不疼,真的不疼。”叶欢靠在墙壁上喘着粗气,伸手倚着地面,再次尝试站起身来,可每动一下,腰椎就是一阵刺骨疼,她实在是有些扛不住,包子急忙走到她身边来,小手撑着她的腰,哄道:“娘亲乖,慢慢站起来,慢慢站起来,这样就不会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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