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萧萧风雨过了几日,天气夹杂着雨后的一份湿润略显清朗,这些天,涟儿和小蝶闭不出户,院内也无人问津,倒给主人多添了一点宁静。闲来无聊,便索性两人拿着月满的琴谱研讨起来,整个琴谱被修改无数,还是觉得稍有欠妥。
今日天气到不错,午后便见阳光高照,正值月圆日,两人便等着夜幕降临,圆月高挂时,抱着琴来到湖中的望月亭,望月亭是吴淇建湖时特意设计,楼高两层,顶层专用于登高远眺,迎风赏月。
两人总觉琴谱有某些不足,却也说不上来,若是能借助这天时,地利,指不定能找到一些灵感。
月光洒满清影,月色是那黄中透着白,月形圆满玉润,月亮便这么寂静明亮的高挂着。
踏着月光,两人进入亭中步入顶层。小蝶在石桌上铺好一层棉布,再将琴轻放在棉布上,点亮一盏琉璃灯静挂在由亭檐上系下来的弯钩上,正好点亮亭内。
一切就绪,小蝶望着琴谱,涟儿手指轻轻拨了根弦,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一声也拨开了她的心弦,手缓缓而动,琴音呼之而出,几点清音袅袅升起,清脆的琴音似初晨的朝露,干净剔透,细圆润洁,渐渐,流畅的音律冉冉而流,飘渺萦绕,仿若空谷中的涓涓细泉,直沁心脾,通透心底,净洗灵魂。。。
忽闻一阵笛音缓缓而起,随着她的节奏渐起渐落,渐舒渐缓。清风明月下,琴声清澈,笛音灵透,琴声曼妙,笛音温润,琴声似幽谷空兰,笛音若清水芙蓉。。。
琴音渐停,笛音随之而歇,四周归于平静,涟儿缓缓起身,掩不住心中一阵喜悦,竟有如此一个心灵相犀的人和上她的曲,曲中她的一起一落,一舒一缓竟被对方揣测如己出。
她行至凭栏处,借着月光,依稀看的清桂花树旁一袭水墨宽衫如此随意的随风飘起的他,玉笛握于右手,左手负于后背。望清他的脸时,不禁心中一惊,居然是将军,心中的惊喜转而多了一层疑问,疑问中又带了一种紧张,一丝不安。
一连几日雨天,忽见今日晴朗,晚上亦是难得的月光明亮,吴淇一时兴起,便想到望月亭中好好欣赏一番月景,却闻到了如此舒缓心怀的琴音,便以笛和之,连自己都没想到心灵相通到如此,居然会和得如此的天衣无缝,于是抬眼相望,和心中猜想的果然是同一人。
能有雅兴到这里来的,也只有待到每年的荷花绽放最盛,邀约太子,五王爷相聚于此,豪放挥洒,把盏对月,琴箫互鸣,舞剑对弈。现如今到这来的除了自己,还会有谁,那么也只有她了。
两人似乎在对望着,又不似在对望,一个惊魂未定眼不能直视,一个探究彻底好似在望着对方又好似透过对方直视明月。小蝶瞧着这副景象,心中好不着急,于是便下了楼阶,走至吴淇面前,俯身做了个福便道:“将军和小姐琴笛觅知音,如此难得的机会,倒不如趁此雅兴到望月亭上畅谈一番。”
吴淇闻言,视线转向小蝶,竟不着痕迹的打量起她来,而小蝶面对吴淇的直视也是一如往常的淡定并回以微笑,举止不卑不吭,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这到让吴淇虽表面并无变化却心生一丝诧异,能与吴淇清冷通彻的目光相对的并无几人,一个丫环竟能如此。
从小蝶的言谈举止与直视的眼神中,吴淇竟觉得她有股骨子里发出来的气势,行兵打仗十几载,到很少发现姑娘家会有这般气势,连跟随他军旅生涯多年的妹妹也是稍多了点英气罢了,若不是一身婢女服饰,吴淇倒觉得她更甚富家千金,不,应该是…,吴淇未能再探究下去,怕被自己的胡乱揣测扰乱了心境。
“将军意下如何?”小蝶见将军半霎不见反应,便询问道。
“你先下去吧”收回心思,吴淇淡然道,表面不起任何变化,心中却在自嘲,自己的心思竟会为这一主仆恍惚。
小蝶闻言便暗暗退下,行至将军身边时忽淡然道“小姐心无城府,一切只为寻个平静,将军不必防范什么,既然偶然中觅到知音,俗话说,知音难觅,知己亦难求,何不妨以诚相待,指不定知己便是知音。小蝶言尽于此,以将军的睿智,定能慧眼识珠,相信懂得怜惜身边人。”语毕,小蝶便直往净月阁走去。
吴淇依然的清冷,看不出一丝波澜。然而心中闻言,着实吃惊不少,或许自己的那个猜想…。。,不再想下去,踏着月色来到望月亭上…
亭中,两人凭栏望着月色,却未能支声,沉默让清涟很不自在,正在揣摩着如何找话题时,却闻吴淇道:“刚才你所弹奏的曲子可有曲名?”
“名曰月满”涟儿道,总算打破了这沉默。
“月满?可有根据?”吴淇问道,语气似乎柔和了一些。
“曲名是夫子所取,每月月圆夜,夫子便会弹奏此曲,每次弹奏的也稍有变化。若有兴趣,将军可以坐下来听清涟叨叙一番。”涟儿渐渐放松下来,走至琴旁缓缓坐下。
“叨叙你过去的趣事,我倒是有些兴趣,只不过…。。”吴淇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犹豫。
“将军若不愿,清涟也不勉强。”涟儿显现失落道。
“只不过让我这么站着听,还真得勉强了。”吴淇打趣道,将玉笛放至桌上。这里也真够怪的,只有一张凳子,还好,凳子有这么长,清涟向旁边移了移,随后,一双通透可以看出心思的眼望向吴淇,吴淇会意便坐了下来。
清朗的月色下,清涟将夫子最后弹奏时的情景细细述来。吴淇就这么望着,听着,不忍半点打断,似乎只在美好的回忆中,她才能如此的轻松畅怀,一段记忆完毕,吴淇便道。
“原来取名月满,是对你们的一种祝福,之所以每次曲谱都有稍微变动却不变大概,想必是在暗示,你们今后的人生千变万化,无论变化如何,终究会如月圆般如愿以偿。”
涟儿点点头,颇为认可,忽神色略带沉重道“夫子通晓星形相术,或许对我们每个人的未来多少能预测一二,那天夫子的神色很凝重,眼中竟是矛盾和挣扎,我们所见的夫子一向洒脱自如,随心所欲,如此这般神情倒让学生们很是害怕。现在想想,或许夫子知道了什么,而且情况甚为不乐观,毕竟朝夕相处十年,夫子是在为我们担心,却又无法阻止,只能借以月圆寄托美好祝愿。”
“你可相信命运?”吴淇忽问。
“我相信,却只信一半”清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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