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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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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悲喜交加(2)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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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仁正和大兰唠嗑儿,甄能干进屋了。打过招呼之后,大兰说:“我家那个死鬼,多亏老书记忙前忙后,又找人又求车的发送出去了,不然就得臭在屋里。正好我家有两瓶好酒,我送过来表表心意,可是他说啥也不要。”

    于仁说:“屯里死人了,我出头张罗张罗是应该的,这点儿小事何必总挂在嘴上。再说都知道我不喝酒,你自个留着吧。好汉活着的时候朋友多,以后来客省得再花钱买了。”

    大兰说:“还提他那些朋友吶!他这辈子可真是白活,一个正经人也没交下,跟他打成帮恋成块的都是些啥玩艺啊!平常在一块吃喝嫖赌,净干那些丧良心事,好象比亲兄弟还近便,真出事谁也不靠前了。从他倒地下到现在多少天了,那些人连个影儿都没露,以后还有脸登我家门吗?我也不想再理那些驴马烂了。”

    甄能干说:“管咋的老混子还算挺够意思,这些日子他跑跑颠颠紧忙乎,一直在你家维护着。”

    大兰吐了一口唾沫说:“你们光看面儿上那点儿事,不知道这小子早就没安好心。我家死鬼在外边乱搞得上病了,那地方烂歪歪的,八成得了杨梅大疮。我怕让他招上,就不让他碰我。这事跟小干巴没背着,不知怎么让老混子知道了,就过来逗试我说:‘他在外边胡扯,你在家也别闲着,干脆我过来给你做伴得了。’让我一顿臭骂,要把这事传扬出去,吓得他跪地求情。我寻思交了不弃,弃了不交,反正也没动真格的,别为这事整掰交了。就这么一直给他瞒着,连那死鬼都不知道。没想到给他留脸他不要脸,前几天守灵的时候偷着跟我说,他姐夫在县里挺打腰,这回就能托人安排他接村长,他把小干巴踹了,搬过来跟我过。看他那蹦蹦哒哒的熊样,还是个三只手,别说当村长,当县长我也不能嫁给他呀!当时就让我连骂带扒扯,明告诉他死鬼出院子就不许再到我家来。这回你们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了吧?”

    大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那个男人我更知底,一辈子没干过光彩事,他那人性顶风臭出四十里。屯里多少人都恨得牙根直,巴不得他嘎巴一下子瘟死才解恨。这回好,真和瘟死差不多,不怨天不怨地,自己挖坑埋自己。可是大伙恨他那劲儿还是一半会过不去,这屯子我不能再呆了,给他烧完五七我就得领孩子回娘家,以后赶那步算那步吧!要不然他死了我也得受拐带,大伙骂他我得干听着,整不好还得有人拿我们娘儿俩出气。”

    于仁劝道:“他是他,你是你,鲜桃和烂杏不能掺在一块儿。大伙都承认你是好人,这几年他当官你也没跟着借光,庄稼院的活哪样都没少干,从来没享过福,也没得过罪人。”

    大兰说:“我就是这个遭罪的命,宁肯自个吃多少辛苦,也不想沾尖取巧让别人过不去。不瞒你们说:这几年他确实没少搂赃钱,可是都让他胡抡了,究竟贴补家多少啊!我一年到头就指着卖猪卖粮那俩钱儿。上回孩子有病可真抓汗了,到医院交不起押金,他总算出血了,拿出一千块钱,不然还得我找人借。哎,他就是不死,我也和他过不长。他跟十里香闹那把事,我就铁心和他打离婚,小干巴她们一劲儿劝我看孩子面子。我不是图他老庄家锅好刷,更不是看他当那个小破官儿,总觉得我是好人家儿女,出一家入一家不容易,屎窝挪到尿窝让大伙笑话。再说这个孩子也不好办,到别人家是驴马两姓人,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难唱曲儿多着呢。猫养猫疼,狗养狗疼啊,不到死路绝方,能忍心看孩子到后佬儿跟前受大气吗?这管咋的是亲生自养的,臭死一窝烂死一块,打过闹过不隔心吶!不然我能顶臭回原窝儿吗?能赖眼求实的再进他庄家大门吗?可是他生姜改不了辣气,还是出去跑骚,在屯里扯三拽俩的不算,近一年来的还经常跑到城里去住,我跟他寒透心了。这些年跟他好福没享着,好罪没少遭,吃啥穿啥都不说,就他那脾气都受不了,在外头有啥不顺心的事,回家拿我撒气。多少回我都想拍拍屁股就走,可是一看孩子又下不了狠心,这日子过得多憋屈呀!”

    甄能干看大兰直淌眼泪,就拿条手巾帮她擦。大兰接着说:“我这个人直肠子,有啥话肚子里装不住,不象和我家死鬼打交道的那些人,说话半吐半咽拐湾抹角的,说的人挺费劲,听的人挺闹心。大婶你家扒房子那事,我家死鬼能脱清身儿吗?屯里人背地舆论是他使的坏,连我都猜疑他在当腰做醋了。你们老两口这些年苦扒苦掖的多不易呀,结果赶到那一步,不恨他下半辈才怪呢!他造的孽我没法管,可是我心里过意不去,总想给你们找补找补。今天当着老于我大叔的面,咱娘儿俩就敞开说:我过几天就挪窝儿了,搬家带不走房子,你家不嫌乎有啥说道儿,就便宜点儿卖给你家,没钱先赊着。”

    甄能干说:“大兰吶,难得你这片好心,可是那房子总得值三四万块吧,我家实在买不起。前些天大伙帮我盖个小窝棚,虽说窄巴点儿,对付着也能猫冬了,就先这么将就二年吧。”

    大兰说:“这些年我种地养猪的辛苦钱大约摸得有两万块,他从外边化缘来的就不能算了,那房子咱们就做这个价,你啥时有钱啥时给,我走了你就搬进去,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点儿,不然这块病一辈子也去不了根儿。”

    甄能干说:“他人都没了,是是非非不用再提了,我家全当没有那回事儿,你更犯不上替他还这份良心帐。咱们都是养猪的,经常在一块挖菜打料,大婶是啥人你也知道,宁肯住露天地,也不能占你那么大便宜。”

    大兰又急出眼泪来了,说:“他的帐是不能记到我身上,可是看你们造那样我实在不忍心吶!就算我求你了,还非得我跪下给你磕一个吗?”

    于仁对甄能干说:“大兰已经把话说到家了,你就依着她吧。”

    大兰说:“就让老书记当房媒,你回去跟我耿大叔商量商量,他同意了明天咱就写文书。”

    甄能干说:“这是天大的好事,他做梦都梦不着,还用商量啥。不过有一样:这钱我家分文不欠,写文书时候一膀掀。”

    大兰说:“你的家底我心有数,上哪儿张罗这些钱,我不能再让你们为难了。”

    甄能干说:“上几天大君送回来那两万一分没动呢,正好够你的房钱,饥荒等圈里的那些猪出栏再说。你要是再谦让,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于仁说:“我给你们当中证人,事就这么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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