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钱做梦也没想到,他能到专门管钱的地方上班,而且一去就当上了官,叫什么保安队长。他穿上了和警察差不多的衣裳,戴上了大盖帽,整天拎个电警棍,在存钱支钱那个大厅转悠。管事的叫什么主任,对他特别优待,不笑不说话,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他留一份。过几天又说他工作干得好,奖给他一台摩托车。
这回常有钱更神气了,穿上那套官服,戴个大墨镜,骑着摩托车,突突突的眨眼之间就跑出挺老远,见着熟人就按喇叭,听人教他这就是打招呼的意思,他就一劲儿这么打招呼。大伙都说常有钱出息得真快,都有点儿不敢认了,有的见面还竖大拇指。
常有钱从来没人夸过,以前大伙有他就当没他,如今能对他这样,把他美得简直不知道自个姓啥了。到了屯里人多的地方,他就停下来,先拍拍摩托车说:“你们看看,这玩艺是日本进口的,比庄村长那个还高级呢。”又从车上拿下电警棍说:“这家伙可厉害了,比机关枪都赶劲,碰到谁身上,他就阳死不活的了,连碰几下子就能要他的命,有了它谁也不敢惹,想收拾谁就收拾谁。”他说得高兴,又从兜里掏出两个小本子:“你们再细看看:我现在的官衔儿是保安队长,这照片上盖着官印呢!上边说了,这个官比乡长还大一级,比县长小点儿不多。这是户口本,跟你们的不一样,红皮儿的!我们一家四口人都是城里人了,吃国库粮啊!”
有一回,二埋汰看他吹得没边儿了,就说:“这就叫凡人也有得意时,你们家祖上积德了,你能有个好妹夫,给你找个有钱的地方当官。”
他答道:“你算是说对了,我管的那地方,钱都搁大铁柜装,你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些钱,全都归我说了算。主任啥事都跟我商量,天天好酒好菜供着,有点儿差样的好澆裹必然先请我,吃虱子都得给我留条大腿。”
二埋汰说:“你知道这些都是咋回事吗?全是你妹子当填房换来的。”
他说:“我妹子当填房怎么了,光明正大,庄村长当的大红媒,我妈说就凭这个也挺光彩,到啥时候跟别人都能说出口儿!你妹子也找婆家了,你当哥哥的得着啥啦?”
二埋汰说:“屯里人都讲究岀大粪来了,你们自个家还不觉味儿呢?再这么下去,笑掉大牙还得找你镶呢。”
正巧甄能干扛着一麻袋猪食菜过来了,听着这话不顺耳,上去扒拉二埋汰一下,说:“你小子吃错药啦?嘴咋这么损呢!耍戏这样的不嫌乎丢人吗?他家差点儿出两条人命,现在说不定心里怎么难受呢!当着矬子不说短话,你怎么还忍心往他们的刀口上抹盐面子呢?”
二埋汰不好意思的转身走了,常有钱觉得讪不搭的,就让别人试验他的电警棍。从那以后,无论常有钱怎么显示,大伙都哈哈一笑,再也没人和他顶牛。
常发财家变化更大,几天的工夫全改模样了。先是拉来一套活动板房,让他一家搬了进去。接着大车小辆往院里卸材料,那阵势比庄好汉盖房子时候还有气派。县城来了一帮干活的,啥都不用他家人伸手。那个领头的就是给村上盖校舍的金队长,他对常发财两口子恭恭敬敬的,一会儿问问这么干中不中,一会儿问问那么做行不行。到了吃晌午饭的时候,金队长还把烧鸡酱肉香肠什么的送来一兜子,足够他家吃一天的。常发财是个实心眼儿,别人给点儿好处就受不了,一劲儿向金队长道谢。金队长笑道:“咱爷儿们处在一块儿都是缘分,只要你高兴就好。要是对我还算满意,以后你和鹿行长唠起嗑儿来,提提我三榔头就行了。”常发财问:“你说的那个鹿行长真那么好使么?”金队长说:“凡是急着用钱的都得去求他,县太爷对他都客客气气的,他有多少钱谁也不知道准数儿,你说这人怎么样吧?”
瞎咋呼成了甩手掌柜的,有几句话她总挂在嘴上:“盖房子可是好几辈子的大事,你们可得细作点儿,要是跟我打马虎眼,我告诉庄村长,他就把话捎上去,不扣你们工钱才怪呢!”干活的人都烦透她了,可是谁也不敢吱声。
。前后不到十天,三间大房三间仓房就盖好了,鱼鳞铁的房盖,铝合金的门窗,屋里屋外墙上地下全贴瓷砖,棚顶都是压花的塑料板。四面院墙八尺多高,门楼也修得相当漂亮,顶上是老式的檐子,塑着龙凤,两边的抱门柱是大理石的,上刻金字对联;朱红色的大门,一边摆个石头狮子,快赶上官衙门阔气了,谁路过都忍不住看几眼。常发财和瞎咋呼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能有这么好的房子,乐得嘴都闭不上了,睡觉都经常笑出声。常有钱更是见人就说,他家房子全乡报头子,一分钱没花,一点儿劲没费,简直就是神仙给变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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