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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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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心腹大患(3)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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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炕桌上摆着一盘煎鸡蛋,一盘炖豆腐,一盘油炸花生米。中间是一个小盆儿,里边装着鸡肉炖蘑菇。桌角上一盒过滤嘴烟,两瓶商标都掉色了的成瓶酒。

    甄小抠盘腿坐在炕头,叭叽着嘴说:“老妹夫你也太多心了,咱哥儿俩啥关系?要喝酒随便整个家常菜得了,哪犯得上为一个兔子摽盘夹子呢?这么破费让我不好意思啊!”

    老面瓜蹲在他的对面,恭恭敬敬给他倒满一杯酒,说:“大哥别见外,这些年没少拉帮我,请你喝酒还不应该?菜都是自个家出的,烟酒是大君拿回来的,好孬是个心情吧。”

    甄小抠喝了一大口酒,夸了声好酒,又啃了一块鸡肉。老面瓜知道他口壮,把鸡大腿夹到他碗里,他也不推辞,眨眼的工夫就存进肚子里。又喝了一大口酒,抹抹嘴说:“如今日子好过了,不象生产队那昝,粮都不够吃,天天早晨空肚子干活去,吃顿饱饭都赶上过年了。平常谁家能舍得吃鸡蛋呐,豆腐也得来客才买,养几个鸡自个舍不得杀,卖了换点儿零花钱儿。”

    老面瓜也陪着喝了一口,说:“可不是咋的,那时候不但吃的不行,活也特别累,整天起早贪黑,一年四季没有闲时候,真是拿着身子当地种啊!要不然就得胀肚,胀多少扣多少口粮,本来那点儿玩艺就不夸堆儿,让生产队扣点儿就更没啥了。没办法,只好咬牙挺着,豁死豁活的干,忙铲忙割那些日子,一天到晚没有断汗的时候,小布衫儿都能拧出水来。唉,庄稼人就是这么回事,磨骨头养肠子啊!”

    甄小抠说:“那昝你确实真出力,可是细寻思也没吃着亏。掏大粪那活没人愿意干,让你干你就干,结果一天多挣两分,阴天下雨别人呆着,你照样出工挣分,全队社员年年数你工分多。有一回上边来检查,那个领头的官不小,看你挑着两桶大粪,问你臭不臭,你说不臭,只要能多打粮就行。他高兴了,当时就赏你一张党票,还让你当劳模,奖给你一套线衣线裤外带个背心儿,上边还印着县委的大红字呢。你记得不?当时提你当粪肥组长,我坐在炕头旯旮,先举手同意你的,从那儿往后你一天又多一分。”

    老面瓜说:“跟大哥你实不相瞒,没干掏大粪那活之前,我一般不在外边拉屎,宁肯憋得肚子生疼,连跑带颠往家走,也要拉到自个家屎缸里。这么积少成多一年也能换个十分二十分的。等到我挑起大粪桶以后,就不能再那样式的了,赶到哪儿拉到哪儿。要不然我家大粪工分多了,别人不知底细,以为我做弊,让人说闲话呀。其实生产队那昝你最光棍儿,会捅咕个机器啥的,细做活都让你干,一年少挨多少累啊?特别是开油坊那几年你更神气,家里吃油像喝水似的,大酱都搁油炸熟了再吃。”

    甄小抠乐了,又抿了一口酒,夹了一块鸡肉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那时候在油坊干活的都是高草,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拉屎都油汪汪的。拿豆饼换烧酒换白面,半夜歇着就整油炸饼吃,没啥下酒菜也能整进四两半斤的。有一回让辛长好知道了风声,我猜傍八成要查我们的岗了,就让大伙把屋烧滚热,脱光膀子干。辛长好来了,看我们个个汗巴流水的,没抹得开动真格的,临走时说了一句:往后那事少干点儿!就这么躲过了一难。要不然面口袋和酒瓶子就在黄豆袋子夹空藏着,不费劲就能翻出来,追究下去一人扣几百分都不屈。”

    老面瓜说:“生产队的便宜事我是一点儿也没捞着。不怕大哥笑话:我家平常一天熬一顿菜,就搁那么几滴油,净搁咸菜大酱糊弄肚子了。来客了讲不起多搁点儿油,客一走刷锅水都当汤喝,挣不来就得认可自个节省点儿呗。”

    甄小抠说:“这事我想开了,反正是大家驴大家骑,必须得藏个心眼儿,找机会能多对付点儿就多对付点儿,这么干大伙都得承认有能耐。象你就不行,论起庄稼院这些活儿,你干啥都是把好手,扶犁点种赶车扬场样样拿得起放得下,从来不藏奸,没有讨人嫌的时候。可惜总是一本老直帐,最后啥实惠也没捞着,落个费力不讨好儿。”

    甄小抠越说越高兴,看老面瓜直发愣,就说:“老妹夫,你怎么不伸筷儿呢?这鸡肉炖得可香啦,光我自个吃不好意思啊!”

    老面瓜急忙又给他夹了一块,自个挑了一块骨头多的放进碗里,说道:“大哥你觉得顺口就多吃点儿,在这儿就和自个家一样,千万别装假。”

    甄能干放好桌子摆上酒菜就到外边去喂猪,添完猪食在外屋剁白菜叶子准备喂鸡,听俩人净唠闲嗑儿,酒喝了一瓶多还没扯上正题,就进屋插嘴说:“大哥你还不知道呐,这几天他连着急带上火,吃饭象咽药似的。别说炖鸡肉,就是摆御宴他也吃不下去呀!”

    甄小抠说:“是因为房子破还是大君急着娶媳妇?啥事也不能耽误吃饭睡觉啊!车到山前必有路嘛,着急上火能当事办呐?”

    甄能干说:“要是自个家的事何至于这样?这回是天上掉下来的事——他喝了两盅小酒儿,忘了自个啥身份,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八成冲犯着庄村长了。”接着把老面瓜跟那个科长说的话掐头去尾学述一遍。

    甄小抠一拍大腿说:“老妹夫啊,你平常啥事都加小心,放屁都怕砸着脚后跟,这回是咋的啦?上边查庄村长,你还说费用多,连校舍的事你也敢搭话儿,这不是给庄村长加罪吗?背后讲究人,恨过掘祖坟呐!你怎么敢惹他呢?往后日子还有个过吗?他跟上边的关系咣咣的,我摊事的时候可亲眼见了。如果哪天他找老道会气,你可就倒灶啦,能不能给你留活口儿都不好说呀!”

    听他这么一说,老面瓜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本来想好的话也忘个溜溜光儿,吭哧半天才说:“话一就说出去了,不能象放八卦那样再拽回来呀,我可该咋办呢?”

    甄能干接着说:“妹子这人你也知道,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抹不开张嘴求人,今天把大哥请来就为这事。你和庄村长挺铁,想求你过个话儿,你先探探他口风,看他知不知道你妹夫说啥,如果他不知底那就再好不过了,你就搁话岔过去,象没有啥事似的。如果他听说了,你就跟他解释解释:你妹夫当时说那话就当闲唠嗑儿呢,要是知道对他不利,吓死我们也不敢冒那个炮啊!捎话捎多了,捎东西捎少了,肯定有人为了向庄村长买好,里一嘴外一舌头的,添油加醋的传闲话,求他千万别往心里去。只要他不怪罪我们,逢年过节我们都想着答谢他。你面子大,这事就靠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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