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死尸,似乎垒了一层又一层,她一身是血的踩在了无生气的尸体上,头发上、脸上、衣服上、甚至连眼睛里都是血色;左右手同时拿着宽刀的她就像一只只会杀人的猛兽,靠着敏锐的嗅觉在周围不断地闻着,闻见只要有活着的人就会不顾一切的砍下去,然后发出肆虐的咆哮声和喊叫。
当山顶上最后一个黑衣人被发狂发怒的她看到之时,满山的恶臭和血腥味几乎闻得人都快吐出来,可她依然不知疲倦的挥舞着大刀,狰狞而狂怒,然后就看见她走到一个瘫倒在地上很显然陷入昏迷之中的男子身边,嘶声力竭的大喊大叫着,发出来的声音绝对不是一个人能看出来的,就像一只暴怒的猛兽,在痛着,在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在用自己的声音宣示着自己的愤怒和不甘。
而就在这时,常年受风沙侵蚀的岩石开始有了松动,而她站定的地方突然往下一滑,接着,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就看见她像一只费尽了所有力气然后被风刮走的纸鸢一样,顺着松动的岩石,直直的朝着下面栽去。
他在这时候,想也没想,居然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朝着快要坠下去的她跑去,然后就在她快要滑落下去的时候,他匍匐着摔倒在地上,然后用一只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攥着她因为沾了血而腻滑的手腕。
周颜觉得浑身上下痛极了,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让人震惊的事,只是知道,她不能让赵括那一刀子白挨;所以在逼出全身最后的力量时,憋着一股怒劲儿,直直的朝着那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砍去。
只是,在她费劲了全身的力气,虚弱的连喘口气都觉得胸腔痛得厉害时,脚底下突然一软,接着就倒栽着往下倒去;可就在这时,她的手腕被一个人抓住,就像她快要跌入地狱时,有一个人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带着力量和燥热的气流,将她冰凉的手腕紧紧地拉扯着。
她强撑着一股气抬起头,就看眼前出现一张极为焦急的脸,他似乎在跟她喊着什么,可她什么也听不见,然后就闭上了眼睛,接着,全身跌入了一片刺骨的冰冷里。
月白公子从来就没想到,自己救人居然也会把自己搭进去的那一天。
当他被昏迷的周颜拽着从山头上跌下去的时候,心里相当悔恨着刚才的一时冲动,同时也懊恼着怀里昏迷的人儿,不带这么拖带人的,自己摔下去就好了嘛,干嘛还死拽着他;而且,在他们两个一同滚下山的那一刻,居然一头栽进了山壁下的一条湍流的河流中;初春的暖意已经让结冰的河面开始融化,而在他们同时噗通一声栽进水里的那一刻,刺骨的寒冷让他受不住的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咕噜噜的几口,喝了半肚子冰凉的喝水,痛苦的差点别过气去。
从这一刻,月白公子就决定了,以后她是死是活,他才不会再管;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只要救她一次,她就会拖累他一次,然后自己活蹦乱跳的好过来,而他这个救人的英雄却总是蔫蔫上好几天还缓不过劲儿来。
……
周颜觉得浑身上下的痛在跌进一片冰冷之中以后,就开始变得不那么痛了,也许是起到了冰镇的作用,所以负担过重的身体好了很多;在冰寒中,她似乎浮浮沉沉的飘荡着,有很多次她都以为自己要沉下去的时候,总是有一双手是时候的紧搂着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托,胸口暖烘烘的一片晕染着她,然后将她拉进一片祥和之中。
她就是在这片祥和之中,沉沉的、安心的休息着,然后在一片唧唧喳喳的鸟鸣声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似乎是一片她从未来过的地方,而且比任何地方的春天都来得要早一些,因为在她面前,正是一片野草葱绿、绿意盎然的画面;而她此刻,正上半身趴在一块被河水冲刷圆滑的石头上,而她的下半身,却还浸泡在水里浮浮沉沉。
周颜又一个小小的秘密,那就是她这辈子,最害怕的东西就是水;因为小的时候因某件事而留下了阴影,所以在她长大后,能远离水就会离得远远的,从来不敢逞能靠近半步;以前陪着花容月去滑冰,那也是因为在深冬结了厚厚冰面上的湖面上才敢干的事儿。
可是眼下,她居然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伸出脚试了试水底,发现居然深不可测;她就是这样被挂在一个石头上,如果不是这块石头,那她岂不是要被淹死?想到这里,周颜就脸色乍变,猛地抱住石头,使劲的猛喘气!
而她的这个十分本能而怕死的动作瞬时就引得一声欢快的笑声,有笑声?
周颜瞬时警惕起来,张望着抬起头,就看见三步之远的一块大石头上,一个穿着月白袍子的男子浑身上下和她一样湿漉漉的,只是他现在心情显然很好,盘腿而坐的石头前,有几枚红艳艳的果子看上去十分引人食欲,而他此刻,正撩着自己湿漉漉的黑发,嘴里咬着甘甜美味的果子,对着她笑的相当愉悦。
“你是谁?”周颜现在虽然是醒过来了,可是因为大战刚结束不久,她现在全身上下还使不出劲儿,尤其是左臂,更是软的不想长在她身上似的;所以她只能靠着右臂的力量支撑着身子,依然让自己的下半身泡在水里,随着水流飘啊飘。
男子显然被她的话一惊,好看的凤眸里带着一丝不悦,然后拧着眉心,挺直的鼻梁如小兽一般皱了皱,不高兴的质问她:“你不认识我了?”
周颜只认识他这身衣裳:“我在京城见过你,你说你是个茶商?可是我看你不是茶商!”
“我当然不是茶商,小颜颜,你真的不记得我了?”男子有些气愤外加懊恼的一甩手里吃了一半的果子,红润润的果子就这样被他跑出去,砸到一处鹅卵石上迸溅出酸甜的浓汁,周颜看了一眼舔了下嘴角,一定很好吃,她快累死了、饿死了!
周颜懒得跟他较真,只是觉得他的生气有些可笑:“我需要你是谁吗?还有,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不奇怪,可是你不能这么喊我;对了,是你救的我吗?你可以帮把手把我拉上去吗?我身上没劲儿,这样被水泡着会很冷。”她记得她在昏迷前,似乎是他趴在山壁上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而他们现在又同时在这里,恐怕真的是他出手相救;求助于就命恩人,应该不丢人。
男子眨着一双饱受了受伤的凤眸,一眨一眨的带着委屈,最后,终于忍不住爆发的怒气,猛地站起身的同时,转过身从一处深长的小树上别下一根手腕粗的枝丫,然后蹬蹬蹬的夹着怒火走到她面前,在周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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