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卿卿可不可以再给为夫生个孩儿?”王博低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皓儿像我,可我想有一个像卿卿的女儿,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
“女儿长大了要嫁人的。”
“唔……我们的女儿,一定要有天下最好的男儿来配。”
“像九郎这样的人么?”
“嗯。”
……
从山里回来时已经是傍晚,连山之上,残阳倒影,雁字一行。天边迤逦着白丝般的云彩,经晚霞的挑染,由金红转为碧紫,虽似鲜艳锦缎。
王博一进正厅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家里的仆妇婢女们都小心翼翼的,走路都低着头,像是犯了什么错似的。陈秀转头看了一眼王博,目光中带着询问。王博无奈的摇摇头,拉着她往书房里去。
书房里有两个人。端坐在榻上面色冰冷的王麟,和站在榻前垂手而立的青衣女子。
“阿鸢?”陈秀不解的叫了一声那女子,走到她的跟前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再看看冷着脸的王麟,疑惑的问,“你们怎么了?阿鸢你冲撞了十一郎?”
王麟见王博和陈秀进来,便把手里的东西往案几上一放,说道:“九嫂,你人不认识这件东西?”
阿鸢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陈秀,眼睛又红又肿不知哭了多久,陈秀越发的不解,伸手拿过那只被王麟拍在案几上的玉镯,仔细一看,脸上也带着惊讶:“阿鸢,你这镯子是哪里来的?”
阿鸢的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捂着脸转身跑了出去。
“你站住!”王麟瞪着阿鸢的背影,低声呵斥。
然而阿鸢似是没听见一样,匆匆的跑出了房门。
王博蹙着眉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陈秀拿着那只带着一点紫色水头的玉镯,轻声叹道:“这个是阿媛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每日都带在手腕上,从不离身的。”
王麟也红了眼圈儿,扭过脸去,哑声道:“这是她十岁生日的时候我送给她的,她随身带了五年了。”
王博的眉头拧得更紧,不悦的问道:“既然这样,东西怎么会在她的身上?”
“我问她,她不说,只是哭。”王麟气恼的一拳捶在案几上。
陈秀想了想,说道:“阿鸢是那年在十公主北去和亲的队伍里救出来的。当时她受了伤,又一直不说话。有护卫想要跟她结成连理她也一直摇头不答应,我看她是个省事的,便把她叫道跟前当差。闲暇时候也问过她的家乡,她只是笑,什么也不说。如今看来,她还是大有来历的。”
王博点点头,说道:“许是之前跟阿媛有过接触的,阿媛把此物赠给了她?”
王麟摇头:“不可能,阿媛离去之前的一天,我还见这只手镯在她的手腕上。”
“那可真是造化弄人!”陈秀顿时愣住,半天才缓过神来,心想这个阿鸢不会跟自己有着差不多的经历吧?
王麟却想不到这一层,他只是恨恨的说道:“我猜是有人记恨阿媛,偷偷地盗了她的墓。而这个贱婢十有八九是十公主身边的人。”
这话陈秀也不敢否认,只是越想越是蹊跷,便伸手把玉镯拿过来,问王麟:“十一郎可能信我?”
王麟不解的抬头看着陈秀,问道:“九嫂这话什么意思?我与九兄的情谊,难道还会怀疑九嫂不成?”
陈秀轻笑:“那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我去问她。”
“好。”王麟点头,事情牵扯到萧媛,他便不能冷静。
王博看着陈秀出去,方劝着王麟:“阿麟,这件事情多有蹊跷。不过你也不必太过伤心,相信阿绣会把事情弄清楚的。”
陈秀拿了那只紫翡翠的镯子找到了阿鸢,把明珰遣出去守在门口,走到阿鸢跟前,把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方道:“阿鸢,你到底是什么人?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何人,姓甚名谁,这次你一定要给我说清楚。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阿鸢抬头看着陈秀,目光哀切悲凉,半晌才无奈的低下头去,半晌方道:“回夫人,奴婢不记得了。奴婢一想以前的事情便头疼欲裂,所以从不敢想。”
“不记得了?一丝一毫也不记得了?”陈秀看着阿鸢的眼睛,似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只是她目光明澈见底,虽然哀伤,但也能勇敢的看着陈秀,心底不似藏私。
看了她半晌,陈秀方低下头去,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玉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问道:“你会写字么?”
阿鸢想了想,说道:“会。”
“来人!”陈秀扬声吩咐:“拿笔墨来!”
明珰一直守在门外,听见吩咐忙叫人端了笔墨纸砚进来放在案几上。
陈秀指着案几上的笔墨对阿鸢说道:“来,你写点字给我看看。”
阿鸢伸手拿起了笔,略一思索便在雪白的绢帛上写了起来。
仲夏风清和,芳草亦未歇。
绿阴生昼静,孤花表春约。
芳尽何须恨,夏木正婆娑。
蜃气为楼阁,虫鸣入耳郭。
细雨垂纤草,风回聚落英。
晴日生麦气,绿阴胜花期。
风老莺声雏,雨细梅子肥。
农夫方夏耘,安坐吾敢食。
……
阿鸢缓缓地写着,一笔一划,随着每一个字落在白绢之上,陈秀脸上的惊诧越是明显,当她写完最后一句‘月明船笛起,星灿芰荷熏。’一句时,陈秀已经哽咽着坐在她的身边,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半晌才哑声问道:“你这些句子是哪里来的?”
阿鸢看着陈秀落泪,惊慌的往后退了退,说道:“这两年来,奴婢心里一直有这些句子,每次暗暗地念叨出来,心里便很是高兴。念叨的多了,也就通顺了。这应该是即景联句,只是奴婢也说不清楚这些句子是从何而来。”
陈秀点点头,拿起那块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绢帛对阿鸢说道:“你且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走了两步,又转回来,认真的看着阿鸢,说道:“以后你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了。”
阿鸢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问,只得答应着起身送陈秀出了厢房。
陈秀拿着那片绢帛匆匆进了书房,进门后猛然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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