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殇

   “为什么要恭维我？”

    “你曾经是我的未婚妻？”

    “曾经？……。。对，曾经是，现在不是，身边有洋婆子，鸟枪换炮了。”

    “你瞎说什么，谁是枪，谁是炮？”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揭了你的伤疤。”

    “知道你说的是美惠子，我们在日本就相识相熟，现在又都有工作联系，我承认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她喜欢我，不见得我喜欢她，就是喜欢，离谈婚论嫁还有很大的距离。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不适合你，况且现在并不是谈情说爱的时间。”

    “为什么以前承认是未婚妻呢？”

    “以前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有一段过程，事情不断变化，人也跟着变化，婚姻是终身大事，要长远考虑。”

    “我们的婚约多少年了？十年八年考验才算长？”

    王英是江西九江人，高中毕业在家待业。1936年4月中央军校招生，她决意报考，父亲不同意，他对国民党没好感，再说大姑娘家扛枪打仗不体面，“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女孩子上战场不方便。恰巧，在第九战区薛岳将军麾下任师长的伯父从武汉回家探亲，说服包弟，再与军校说情，侄女终于进入离家不远的龙云寺庐山军官训练团。由于王英的武功、悟性、强悍、执着、漂亮诸多优势成为军校校花，毕业后分配在上海军统站。

    那年，沈钧昊父亲沈源斋有支贩运食盐的船队到了九江，恰遇国军因防卸日军而封江，无法回吉安而焦急不巳，正是王家兄弟主动伸出援手，鼎力相帮才让船队从长江进入赣江回吉安。沈大商人对王家感恩戴德，总觉得无以回报，见读高中的王家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不仅聪慧而且武功很好，家教严格，家学渊源深厚，大喜过旺，于是主动提出要让犬子钧昊与王英结为秦晋之好。翌年署期留学东京的沈钧昊回国，由父亲带往九江相亲，结果是：“门当户对” ，“郎才女貌” ，“皆大欢喜”。就这样，双方父母作主，定下了这桩儿女婚事，印证了“千里姻缘一线牵”的佳话。

    “我们沈家亏欠了你，我沈钧昊对不起你，对我妈你付出了很多，尽到了一个儿媳妇应尽的孝道，甚至比一般人做得更好，背我妈上厕所，替我妈洗澡，喂药送汤，用自己的钱为我受伤的母亲买营养品，用泪水加热情安慰她，感天动地，这些我都知道，我会叫我妈认你做干女儿，我把你当亲妹妹，你的恩情我下辈子一定还你。”沈钧昊挥舞着钢刀，把爱情的纽带无情地砍断了。

    晴天霹雳，王英几乎被炸晕了，她扒在小茶桌上，抽泣着，双肩一耸一耸的。

    良久，她抬起头，抹了一把泪：“钧昊，我知道你近来工作压力很大，我不应该刺激你，更不该现在提我们的恋情。你放心，我会等，在你没和别的女孩结婚前一如既往地关心你、照顾好伯母。你不要把我们的事看成一种负担，全心身地去干你应该干的工作。”她想通了，与其现在坚持，不如放手等将来，他或许会有转变的一天。

    “不要担误了你的青春，女孩子是等不起的，时间过去了就晚了。”

    “我不怕，还是那句话，你没结婚前我决不和第二个男人恋爱。”

    “你怎么就不懂呢？我是为了你好，我真不愿意你为我作出不必要的牺牲。”

    （四）

    “千岛君，你知道我有什么任务下达吗？”龟田尽量放下处长的身价又不失严肃，把千岛良子叫到办公室来。

    “总不会又是让我陪你消磨无聊的时光吧，我可是领教过你的残忍哟。”千岛吐出的话字字如刺。

    “良子，你怎么说话？我会如此无聊？要知道我也算是帝国的谍报专家，拿的是天皇的奉禄，如果我整天无所事事能对得起谁，你也太贬低了我。”龟田本来心情不错，此刻像是挨了一棒似的难受。

    “不要太严肃了嘛，你能伤人家的心，我不能有所报复？”

    说得够直白的。千岛良子作为日本年轻女性，具备了诸多优点，人长得漂亮，高窕个子，曲线饱满而柔美，水汪汪的一对大眼睛顾盼流情，全身散发出成熟女性的丰韵，真是天然去雕饰，好个冷美人。那年由于自身的条件选入中野学校培训，又在“玛塔。哈丽”川岛芳子的身边跟班了几年，结业后正式安排在上海总领事馆特高课，土肥原改组梅机关时调了过来，一路走来风生水起，但她没想到，在爱情的道路上却四面楚歌，自从春意萌动开始，把爱的触角伸向了她心仪的俊男猛士，觅来寻去，不是对方玩弄手腕戏弄她，揩她的油水，就是自己发现了人家的缺陷，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官员，多为二手货，自己不甘心，正好龟田浪吉进入视野，诸般条件可谓上上之选，下足了工夫就是不得门而入，难道自己的内在素质与外部条件还不足以打动他？终于悟出了那个致命的缺陷，自己不是处女了。作为大家都是干特工的，那种事谁没有一次二回？男女都一样，那是职业的需要，是不会付出情感的，而爱情却是用感情做基础，难道龟田不懂这根本区别？送上门的货不值钱，你不领情，莫怪小女子背后使阴招！

    “良子，我什么都懂，你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但我有自己的考虑，战争处在关键时刻，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再大的事也是小事，如果我们把精力放在情爱上，必定会影响工作，我们肩上的担子很重，不允许我现在考虑工作以外的事，请你务必理解和原谅。”龟田完全以平等的身份推心置腹的说了这番话。

    “不理解也不行呀，等吧，等到缘分到了的时候再说。”

    “言归正传，机关长的意见是要你加强对库涅妮娜的工作，我们又回到起点了。”

    “起点？北野放出去了？“

    “你很聪明，一点就通，北野很快就会与库涅妮娜联系，现在的问题是，那只母熊会成为多方力量争夺的焦点，那就要看谁的手段高明了，搞定了她就掌握了北野。”

    “我倒认为把北野放出去不是上策，风险很大，他手上的东西很容易出手，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龟田心中明白，千岛是想把北野要到梅机关来，尔后她上去以色_情进攻，逼北野就范。可她没想到，色_情并不是万能的，谍海中有时进攻的一方反而被对方俘获，成为叛徒或双面间谍，赔了夫人又折兵。

    “上面长官比我们站得高，看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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