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江萌不能再沉黙了,心里有疙瘩只有找组织和同志倾诉,做到坦坦荡荡无愧于心,或许会更好受。
他直接去了同仁药行,恰好倪天涛在门市。
倪老板见江萌前来,不是因公便是因私,因私也许又是申明自己不是叛徒。来者都是客,何况是自己的同志,丢下手中活招呼上楼。
进到中间的接待室,江萌有些迫不及待,满肚子委屈想一吐为快:“老倪同志,我有很多话要向组织说清楚,请代为转达。”
“好的,宋组长前天还提到你,等忙过这阵子要好好与你谈谈,只要不是别有用心损坏党的形像,犯错误在所难免,认识了改了还是好同志,今天你主动找我,说明态度是积极的。”
“自从顾指导遇害,组织对我有怀疑,我积极配合组织的审查,同时我暗中也做了一些工作,我要冼清自己,把真正的内奸找出来。”
“有没有发现线索或者可疑对象?”
“我可能钻入敌人设计的陷阱里,下面几件事让我陡生怀疑。”
“不用急,你慢慢说。”
“第一、那天在街上老张同志被枪杀,我是平射,腰上那枪是我打的,二名手下打的是下盘但没击中,唯独头上那枪要了老张的命。我怀疑不是沈钧昊探长就是刘启扬队长下的杀手,我们开枪不到3分钟,沈探长赶到,是巧合还是精心策划?因为是刘启扬告诉我,他得到线报,前天漏网的张某在法租界的茂名南路出现,他抽不出身,所以探长安排我带队行动。
“第二、我多次发现刘启扬接触盐井手下的菊池秋子,我虽然也与秋子接触过几次,但那是因为工作,我与秋子是清白的,担心他俩会合伙污陷我。
“第三、局里有一批查缴的假‘盘尼西林’,沈探长叫我去处理,我事先向宋组长请示过,准备留下有用,估计刘启扬也知情,沈、刘二人会不会以此做文章?
“第四、我曾几次发现刘启扬在警局门外,从一名中年妇女手里买香烟,他告诉我是他朋友的亲戚,叫吴妈,后来我介绍给沈家当保姆,如果女人有问题,我罪迹难逃。
“第五、最重要一点,他自称是市委领导的特工‘棒锤’,据说他的上线巳牺牲,如是假冒,真‘棒锤’ 又不知情,那就太危险了。”
江萌思维缜密,逻辑性强的一番话,使老倪越听越毛骨耸然,刘启扬申请入党他是介绍人,一旦成为事实,倪老板就是不被怀疑对组织的忠诚,死一百次也不足以谢罪!于是说道:“你对组织襟怀坦白,应该肯定,但涉及的是两人的政治生命,不能丝毫轻率,我会如实汇报,等待上级调查处理。”
“我相信组织。”江萌终于有机会倾吐心中的不快,轻松了不少,他相信组织是会实事求是的,个人暂时受委曲没关系。
(二)
沈妈妈的伤养得差不多,60来岁的身子骨原本就硬实,经过一段时间治疗,柱着拐杖可以慢慢行走了。老人伤筋动骨一百天,哪能住那么久,医院呆腻了,福尔马林的味道实在不好闻,制度又束缚得死死的,吵着要出院回家。
回家有回家的难处,孤身一人,儿子有时几天见不着影子,如果他娶了媳妇,不就有人在身边照顾起居了?她想起了王英,多好的姑娘,比自己的女儿还贴心。毕竟还是人家的人,这段时间里,要不是她时常在身边端茶喂药,伤好得没那么快,心里过意不去,沈家愧对人家了,说一千道一万,就是那不争气的昊儿,不知什么原因,推三阻四的,早过了结婚成家的年龄,总是借口说等太平了,日本鬼子滚出中国后成家也不迟,我看啦,定是被日本那个小妖精迷住了,没脑子的东西,没良心的畜牲,不到碰得头破血流不会知好歹,不撞南墙不会回头,唉,老天不睁眼看看啊……
真是想谁谁就到,沈钧昊和王英领了一名中年妇女走来了。
“妈,我们接你出院,那位是吴妈,以后就由她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了,有什么事就向吴妈吩咐。”儿子介绍说。
吴妈40出头,高个子,粗手大脚,眉眼灵气,脸盘清秀,看不出多少沧桑,当个老太婆的保姆绰绰有余。
沈大妈毕竟老于世故,从来没有过那种叫人侍候的经历,加上现实环境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吴妈做我家的保姆?她可不像穷苦家里出来的人,她原来是干什么的呢?”
吴妈只好自报家门:“我家在东北,父亲是教书的,母亲种田,父母就我一个孩子,从小就事事依着我;夫家在小镇上,丈夫被日本鬼子杀死了。小日本占领东北后我随家乡人流浪到了上海,摆过小摊,卖过馍,当过清洁工,卖过香烟,给人带过孩子,沈妈妈你就放心吧, 我全听您的,会很好、很细心的照顾您。”
“伯母,吴妈人老实,手脚勤快,讲卫生,在你身边钧昊和我都可以放心。”王英安慰着。
“是英子介绍来的?你们了解?我是担心老太婆我人老事多,处不好关系愧对人家啊。”
“不是王英介绍的,是江萌几次提起,你的脚还没完全恢复,行动不方便,没个专人照顾会有很多困难,如果不小心再摔跤 ,就会出大事,所以向我推荐了他朋友的这位远房亲戚。”儿子解释说。
沈钧昊办完了母亲出院手续,用他那辆警用中吉普,带着老、中、青三个女人回到租住的这个家。
吴妈只白天上班,室内清扫和晚饭与王英两人你来我往忙了半个下午,清扫了室内外,弄好几个可口的菜、煮了一小锅饭她便下班了。
沈钧昊要王英帮母亲洗完澡,安置进卧房后也可以回去,他因有事先走,放下碗筷,点上一支烟出门去了。
忠孝不能两全,他有他的事情要办。
原来下班之前,他走出市警察局大门,向右拐入一条小街,在路边一株树的表皮洞子里取到了纸条,那是2号情报传递点,按情报要求,邀了刘启扬晚上去舞厅执行一次任务。
(三)
泰戈尔舞厅又是一个狂欢之夜,华灯闪烁,香风阵阵。
把上海称赞美艳的夜巴黎也好,贬为死亡孤岛也罢,大街小弄,总有一批又一批衣冠楚楚和浓装艳抹的男女,夜夜笙歌,处处狂欢,书写着“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的篇章,要不然,像土泼鼠一样钻来钻去的特务、间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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