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妖

    气氛忽然之间冷了下来。

    玄默不说话，谢小蛮张了张口，脸色变了又变，可师父都没发话，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她离开凌霄派之时，所作所为，不论是什么原因，都已经无法挽回。就算武能道君再怎么不对，被她暴击而亡，镇派至宝水之灵被她带走不说，最后还落入了楚天宸之手。

    这种结果，就算是掌门师祖回来，也无法替她说半句好话了。

    更何况，如今的玄默，已非昔日的凌霄派掌峰真人，而是个连化形都无法长时间保持的妖兽。

    此情此景，让他们又如何能面对凌霄派的故人沲。

    澜暄易见两人忽然都不说话了，先是一怔，继而想起之前凌霄派发出的传书，白纸黑字地写明了将这师徒二人逐出凌霄派，人人得而诛之。他虽不了解其中内情，但见谢小蛮那脸色难看的紧，也只得打了个哈哈说道：“今日之事有劳两位费心，熙和的事就交给我吧。”

    玄默点了点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正邪不两立，人妖难携手，他们既帮不上忙，澜暄易自然要找玄天宗或是凌霄派的人出手，可那两派的人若是看到他们师徒在此，难免又会多生事端邹。

    虽谈不上过河拆桥，可事到如今，也的确没有留下他们的念头了。

    澜暄易就算再怎么忠于宸帝，也无法毫无芥蒂地接受玄默成为妖兽的事实。同一血脉的宗亲，比陌生人更加介怀这种丑闻。

    他只说了一句，玄默便已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自嘲地笑笑，向谢小蛮传音，待她上来之后，向澜暄易微微一颔首，便振翅而起，从弦音阁那破开的天窗飞了出去，笔直地冲上云端，转眼之间，就消失在澜暄易的视线之中。

    “师父……”

    谢小蛮小心翼翼地伏在他的背上，很少看到师父如此“激情”地飞翔，大起大落之间，连她都有些头晕眼花，可更担心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抑郁气息。

    他越是不说话，就让人越是担心得心疼。

    “师父，我们去哪儿？”

    听到她的问话，玄默终于回过神来，收敛了双翼，在云端缓缓滑翔。方才一怒而起，心头说不出的郁愤憋闷，让他几乎暴走。虽然早已料到此身无法再像从前一样得到众人的认可尊崇，可明白是一回事，亲身体验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怒气上来之时，几乎想一走了之，可在云端的罡风寒气中飞了一段路程，心也渐渐静了下来，玄默明白自己终究还是无法放下澜暄祈的临终嘱托，到了嘴边的“昆仑”二字，最后还是换成了“澜京”。

    “澜清远和那些吸血鬼不会走远，一旦到了晚上，肯定会出来活动。”

    “那个烂国师不是要找玄天宗和凌霄派的人帮忙吗？那我们还管那么多干嘛？”

    谢小蛮有些不满地说道：“他们同气连枝，都是一伙儿的。那烂国师摆明了不想我们留下，师父又何必这么辛苦呢？”

    玄默淡淡地说道：“我为的不是他，只是不想澜京的百姓遭殃。”他脑海中浮现出慈宁宫血池的惨状，那种画面，他再也不想看到第二次。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剩下的血族彻底铲除干净，一个不留。

    谢小蛮沉默了一会儿，师父说得虽然轻松平淡，可她能感觉到其中的杀气凛然。她没看到那遮天蔽日阵是如何破解的，单从师父为破阵就耗尽灵气变回了妖兽之身而言，那些个鸟人跟澜清远勾结之后的实力只怕远非当初拦路打劫她时那么简单。只不过——

    “师父想怎么做，小蛮跟着就是了。”

    玄默在澜京城上空转了几圈，都找不到那些吸血鬼的气息，也不便在大白天的一直围着澜京城转悠，让那些能看得到他的澜京修真者心惊胆颤，胡思乱想，干脆还是飞回了皇城的星楼之上，教谢小蛮用隐身阵法将两人气息隐匿，就算是守株待兔也好，静等着夜色降临。

    从烈日灼灼的午时，一直等到金乌西沉，晚霞满天。

    又从那新月如钩的夜晚，等到了东方发白，朝霞绚烂，如火如荼。

    如此日落月升，足足两天两夜过去，整个澜京城安然无恙，皇城中除了后宫有不少妃嫔被送出宫之外，一切都井然有序，到处都挂满了白布黑帐，内侍守卫文武百官尽皆白衣素甲，为宸帝大行葬礼之事而奔波忙碌，根本无人注意到星楼上还藏着两人。

    谢小蛮从御膳房顺了不少食物回来，这两日在星楼上住的舒坦，连桌椅都从不知哪个冷宫淘了一套进来，俨然有着在此扎根，居家过日子的模样。

    玄默这两日也在研究这狮鹫兽的妖法技能，想着尽快提升修为，若是能早日结婴化形，便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每每在关键时刻灵力不足，被打回妖身。

    这东澜皇城的星楼，原本就是钦天监观星之处，在皇城四角各建有一处，高达数十丈，如同尖塔一般，直刺天际。他们所在的西南角星楼最为破旧，莫说是楼上，连楼下的空无一人，显然是早已被人废弃。顶楼的面积也不大，狮鹫兽往那儿一坐，就占去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剩下的地方谢小蛮也没闲着，放了张小桌，摆满了从御膳房顺回来的珍羞美味。

    “师父，你真的不吃吗？”

    谢小蛮一边啃着八宝鸭，一边说道：“我看了今天的菜谱，有牡丹鲈鱼、蟹粉狮子头、莲香脱骨鸡、碧玉豌豆仁、百花酒焖肉、鸡茸干贝、冬瓜菊、叉烤酥方、椒雪肉片再加一个八宝酿香瓜……啧啧，那烂国师请客还真舍得下本……可惜我赶着回来见师父，没看到那玄天宗宗主的模样……”

    “你还是不见为妙。”

    玄默微微皱了下眉，“他们既然进宫了，你就别再出去乱跑。澜暄易虽然能管得了皇城禁军，却管不住玄天宗和凌霄派的人。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在这里，耽误了两仪招魂阵，熙和就救不回来了。”

    “知道了。”谢小蛮吐吐舌头，“那个什么两仪招魂阵，什么时候能搞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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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默抬头看了眼楼外的晚霞，稍加思忖，方才答道：“要看熙和的生辰八字才能定下准确时辰，但最晚也不过是今夜了。”

    谢小蛮伸了懒腰，长叹一声，“今晚最好不过了，只要他没事，我就放心了。最好那个王八爷今晚继续躲在他的龟洞里别出来，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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