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主子的神色——四夫人一脸怏怏不快的表情;三姑奶奶蹙着眉头,朝她瞥过来的视线,有如刀刃般锋利。
青卉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将头一缩,垂着脑袋,屏气凝神地退了出去。
夜幕降临,雪粒慢慢变成了鹅毛大雪,原先簌簌有声的大动静,变得细丝般的沙沙声。
两姐妹并排躺在床上,暖阁里头沉寂一片。舒眉为了方便说私房话,特意将值夜的丫鬟都遣了下去。
齐淑婳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说起白天的事:大楚世家女子退个亲,都要受人指指点点,更别说和离了!你怎么能这样傻?!原以为大哥不会应你的,没想到他真的写了。
望着帐顶挂着的香囊,舒眉闷声回道:本不算世家女子,姐姐你也是知道,从小我就自在惯了,受不得关在一间院子里斗来斗去。早点撇清关系,省得一颗心悬在那儿整日郁结。
那也不能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毁八百的方式。齐淑婳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心疼的意味。
姐姐你看,他学魏晋名仕的放荡不羁,没得父母的允许,就跟人暗通曲款,视规矩于无物。想来是个随性之人。今天能恋上吕若兰,明天会喜欢上张若兰。只怕以后不管赃的、臭的都会往家里带。现在还有大哥管着,将来呢?姐姐,你觉得他会是良人吗?舒眉的声音,在这寒冷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清冷。
不是被人教唆坏了嘛!齐淑婳替她堂兄辩解,其实他本性不坏。
舒眉郁郁地说道:他的不羁是名仕风流,或许无伤大雅。可对于女子来讲,这将是一生痛苦的根源。这样相公我欣赏不来。幸亏还来得及!
齐淑婳那头沉默下来,过了好半会儿,她重新出声:告诉一件四哥身上发生的事,你可千万别人讲。还记得,那次在凌云山庄,他不吃木耳闹别扭的那出吗?
舒眉诧异纠起头,说道:掉下马车之前的事,我都还记得的。
过了这么久,你肯定觉奇怪,为何四哥身边的婢女都没被收房?
经她这么提醒,舒眉才隐约觉得事有蹊跷,照说伺候少爷的贴身婢女,肯定会有一两个这样的角色。青卉怎地还指着自己给她抬房呢?
齐淑婳的声音继续说道:就在你进京的前半年,有位从小伺候他的婢女叫‘翠翘’,原本在大伯母的主持下开脸了,要专门教他人事的。谁知,那丫鬟在头天晚上悬梁自尽了。
啊?!舒眉惊得倏地坐了起来:怎会这样?!是那女人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吗?为了她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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