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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魅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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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术者的儿子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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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一宗族,将有天之骄子横空出世,他出生的时间是元月元日,尔等要给他取名‘太初’。他的一生波澜壮阔!他要改造出一个崭新的世界!世间万物,皆要俯首;纵是皇帝,也要臣服!英雄创了历史!他要成为四海之内、普天之下的最高主宰!”

    《桑榆李氏密档—大相师杨天罡语》

    东土大陆。

    震旦帝国,龙之国度。

    桑榆镇。

    桑榆镇,名副其实,桑榆之乡。桑榆镇在震旦帝国算是中等规模的城镇,镇中居住着四五千人,城周围是十几个百十户人家的村落,湖光水色,山林苍翠,是一处风光秀美的所在。

    桑榆李氏是皇族远支,既然是“远支”,也就没什么可炫耀的资本,至少在旁人看来,这是毫无实际用处的身份。李朝是家族宗主,同时是桑榆镇的镇长,是桑榆镇最有权势之人,为人们所羡慕,但他还有个更为人羡慕的身份:火会术者。

    所谓“术者”,就是那些操纵五行之术、斩妖除魔的人;他们的组织,便是术者行会。最初,术者行会只有一个,其创立者是李莫敌,但李莫敌死后不过百年,术者行会就分裂成金、木、水、火、土五个宗派,并且宗派之间的恩怨就像是窖藏的酒,越陈越香,恩怨渐渐变成仇恨,仇恨又代代相传,五宗关系势同水火。

    同时,他还是个悲哀的父亲——

    一个做了父亲的男人,总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自己的衣钵。李朝是火会的大旗术者,在火会,最高领导人称为钜子,钜子之下是红衣术者和白衣术者,各设一名,红衣和白衣之下是旗本术者,旗本术者之下是大旗术者,大旗之下是中旗,中旗之下是小旗,小旗之下是净衣。火会大旗术者不过二十名,李朝是里面实力相当雄厚的一个,他希望儿子成为最优秀的术者!可就目前来看,他的儿子还没有能成为一名合格术者的迹象——他连净衣都不是!

    “李太初呢?”早饭过后,李朝站在廊下,问家童大福,不怒自威。

    大福平时最怕的人就是李朝,便实话实说:“少爷早饭没吃就出去了!至于干什么,老爷您是知道的,也不过是掏掏鸟窝、打打小架、砸人家窗户、占大姑娘便宜什么的……”

    “孽障!”李朝道,“他现在何处?”

    大福:“老爷……这个……我不太清楚……”

    李朝抬起手,手指灵活而优雅地轻轻一动,但听“噼啪”一响,忽然燃出一条火苗来,从大福的裤裆下钻过去,显然是在吓唬他。

    “老爷饶命!饶命!”大福吓坏了,捂着裆部乱舞,“少爷在青川耍水呢!”

    李朝收了火苗,阴沉着脸向门外走去。

    青川从桑榆镇身边擦过,她是震旦帝国第一大河——长川的支流,水量丰沛,养肥了方圆七百里青川流域。桑榆镇就是青川的受益者之一。当然,对于孩子们来讲,青川带给他们最大收益,就是无忧无虑的玩耍。

    游泳,捉鱼,水中嬉闹……欢声笑语,其乐无穷。

    李太初在顽童中间极其显眼,因为他水性很好,在水中钻来钻去,促狭使坏,捉弄其他顽童。

    李太初,李朝唯一的儿子,在李朝眼中,这小子是个地地道道的“逆子”。李朝对逆子的定义很简单:子不类父。在他看来,儿子就应该像父亲,若非如此,便是不肖,不肖便是逆子。让他无奈的是,儿子非但不像自己,并且其举止言谈甚是出格——言语顶撞父母长辈、促狭使坏捉弄人倒还罢了,单一个好色就让李朝头痛不已。九岁时,他玩耍到口渴,抓住过路的一名少妇就往人家胸上扑,嘴里还念念有词:“借点奶喝解解渴。”后果可想而知,李朝又是打又是烧,几乎要了他的命,他却依然“食色,性也”地振振有词。为改掉他的下流脾性,某狗头军师出了一条计策:让李太初盯着一幅美人图,问好不好看,李太初说好看,李朝就动火烧他;李太初惨叫;李朝又问好不好看,李太初又说好看,李朝又烧,李太初再惨叫;李朝再问好不好看,李太初摇头不语。李朝大喜,逢人便讲这是“情景交融之法”,专治风流成性。但随后他就发现他的儿子李太初眼神迷离,说不尽那万种风情,拉扯着一个个过往的男子大声吆喝:“求交往啊公子!”李朝当时就气得昏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打得过打,打不过跑,看似服从,其实从未妥协——这就是李太初!李朝眼中的儿子分明是一牛皮筋,拉拽撕扯都不怕,纵使你烧过了打过了,李太初依旧是李太初,而不是刘太初、陈太初。

    有儿子如此,李朝不由苦闷,心一个疑虑:“难道我《李氏密档》中所言之人,不是太初?他确实是元月元日生人啊!”他又时常耐心训育李太初:“ 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你要肩负起家族的责任!还要担负起国家乃至天下的责任!”

    李太初反问道:“为什么?”

    李朝道:“因为家族、国家、天下需要!”

    李太初反问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们需要?如果不需要是不是我就可以不做了?你们把我生下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难道今后做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还要看别人需不需要吗?那我这个人,存在于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李朝竟然无言以对,之前曾有过几次类似交谈,但无一不被李太初诡辩的理论绕进去,他根本就是个没有一点责任感和使命感的臭小子。可恶的是,除了以老鼠为代表的啮齿类动物,李太初几乎没有恐惧的东西,李朝深知,没有恐惧的人,是难以驯服的。

    “品行不佳,火术不精,这样的儿子能担当起什么责任?”李朝有时会忽然感到深深的失望,自信的火术者经常会陷入极大的不自信中,他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深刻反省,他没能教育好儿子,他觉得自己无脸面对英勇的祖先。

    其实李朝未曾想过,大多天命不凡的人,额头都不会有“天才”二字,也大都是有些奇怪的。

    天命不凡,自然也就命运多舛,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一切的挫折,皆不过是功成名就前的热身罢了!

    而此时,李太初在水中正玩得酣畅,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冰冷的水下,正匍匐着一个鬼魅般的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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