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身边人轻声低语。
刚刚离开车厢,身体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落地,在半空中就听见“轰隆”一声爆响,紧跟而来热浪伴随着气流的冲击瞬间吞没了两人。
不知哪儿来的力气,阿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按住苏茉的头,用身体挡在她上面迎接冲击和火焰的灼烧,抱着她一同摔在湿软的草丛间,翻滚两圈卸去惯性,半人高的杂草淹没了他们的身影。
背后火辣辣的疼,估计是被爆炸产生的火云烧伤了,却比预料中要轻微许多,至少只伤到了表皮没有波及筋骨。他一低头发现怀中少女已陷入了昏迷,两行泪痕从闭合的眼睑中湿漉漉滑下,估计吓晕的成分要远远大于物理冲击。
一抹温柔的情愫不经意间浮上心头,阿和想替她擦擦眼角的泪渍,沾染血污的手却不小心把她的脸弄得更脏,一团黑一团红活像只小花猫。
“话说我看起来就那么向为了女人连名都不要的人么?都说有法子逃走了,就是不相信。”他趴伏在冰冷潮湿的泥土地面自言自语说道,本想习惯性的抚摸苏茉脸庞,在看到她脸上五指印形状的血迹后讪讪收回手,转而用指尖捏起女孩缠绕红线的小指。
就算在爆炸的车中死去又怎样呢?只要她戴着这节红绳能活着出去,自己哪怕粉身碎骨也可以重新聚形,不过是费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再折些道行,反正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了,道行和时间于他来说都是些无所谓的过眼云烟。
可她只有一条命,死了就是死了,再也回不来。甚至连周围同事朋友都不会记起她的存在,一场葬礼都不会举行,就像从没出生过那样。
你何必又何苦非得为我搭上小命一条呢?
阿和翻了个身,仰躺在杂草丛中,看见不远处猎猎燃烧的出租车,心下思绪万千。之前赌命般施放出的“运势”似乎起到了作用,不仅仅在适当时机唤醒了苏茉,还大幅度消减爆炸可能形成的威力。没想到在只剩下那么一点儿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起到双重效果,就事件本身而言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幸运。
油箱在长途奔波和漏油之后所剩无几,燃烧爆炸的效果自然无法强烈,更何况那时候引擎由于强运的干涉“碰巧”被草叶上浓重的露水湿气打灭,更进一步削弱了破坏力。如果是在油箱满满引擎运作到最大功率的情况下爆炸,半径十公尺内的一切都会被烈火和龙卷风撕裂。那么近的距离下即使有阿和覆在身上,女孩也难逃一死。
如果她死了……自己恐怕会连聚形复生的机会都失去吧。
阿和四肢摊平横躺在茫茫草野间,天空灰蒙蒙一片,浓厚的黑云压顶,遮天蔽日星辰无光。夜间冷风刀子似刺骨,席卷肆虐。垂在他脸上身上,好冷。可也仅止于此,更进一步的感受诸如冻着了很难受,天冷要加衣服之类完全没有,就像背被火燎到时一样,能感到疼痛,除此之外却什么感想也没有。
也许这就是造物的缺陷吧,不然怎么会成为废弃的初代试验品呢?
努力模仿,细心观察,悄无声息融合到茫茫人海里,终究还是异类么?看似走得那么亲近,实际上格格不入。
他摸索着口袋掏出手机,摁下按钮,屏幕亮起散发出淡淡的薄光。电子屏右上角电量的小方框里还剩两格,信号也没有因为地处野外而中断。
阿和手指轻快的在屏幕上来回点击,拨通120,凑到嘴边轻声低语。
当苏茉再次睁开眼时,青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左上角架子上挂着只输液瓶,长长的导管顺着瓶口一直延伸到自己掖在被单下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的液体一点一滴灌入体内。
女孩轻轻动了动身子,深吸口气,浓烈的消毒药水味抢入鼻腔。
“呜。”她在被窝里小小的伸个懒腰,睡了一整天的筋骨得到疏通活络,酸酸软软的感觉顺着脊椎一路流淌,不由的轻哼出声。
“小苏小苏,你可算醒了,担心死我了。”
一抬眼,便看见杜薇满脸关切神情的脸出现在视野正上方。此时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浓妆艳抹,素着一张脸不经粉饰,同样透着浑然天成的秀美。只是眼眶下出现了两只浓浓的黑眼圈,似乎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见苏茉醒来,杜薇显然松了口气。她转身从床头柜上找出一只杯子,兑上半温半开的水递给苏茉,喂到嘴边让她喝一点润润喉咙。
女孩接过水杯捧在手心里,看着闺蜜忙前忙后照顾自己的身影,心里有一丝小小的感动。在远离父母的陌生城市独自工作,没有亲人也没有故知,一旦生病受伤需要关怀时,隐藏在内心的脆弱和敏感就会毫无保留的流露出来。而这时能有一个至交好友不离不弃的守在身边照顾,所能带来的温暖和感动是用言语无法详尽描绘的
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所谓雪中送炭患难见真情,只有亲身体验才能明白那真是句句真理。
“你真是吓死我了,怎么好好的回趟家就出车祸了呢?而且出事地点还离你家十万八千里,甚至已经出了上海到达与江苏交界的地带了。你跟宋先生难不成遇着黑车了。”
杜薇帮苏茉掖好被角量完体温,重新坐回位子上。从水果篮中挑出一只卖相看起来还不错的苹果开始削皮,一边同床上的女孩絮叨起车祸经历来。
“你这家伙还真算是福大命大,车子都爆炸了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那位司机就没这么幸运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杜薇吐吐舌头,像是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左右环顾了一圈周围,见四下无人贴近闺蜜的耳边,神情和语气紧张兮兮的似要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下面有点小道消息跟这场车祸有关,你可得坐好心里准备。”
床上的女孩一怔,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之前被遗漏的记忆,猛然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好友的胳膊,目光焦急看着她,“是不是宋先生出事了?你告诉我,我记得爆炸响起时是他把我压在了下面。”
“他?他也没事,虽然比你稍微严重一点点,但医生说了只是背部小面积轻度烧伤。不久前人家说有急事,已经办好手续出院了。”
苏茉长疏了口气,心中的不安在听到答案后一点点烟消云散,又重新瘫坐回床上。此刻她也没什么睡意,索性把身后的枕头垫高,寻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靠墙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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